她指着陸潛:“陸潛?你知道他婚禮之後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他說,我跟你沒感情,遲早是要離婚的,這樣的婚姻就請把它當作墳墓吧。就算真是墳墓,我他媽也已經在這墳墓裡待了五年,都成古墓派了!他躺了這麼多年,所有的手術知情同意書上都是我的簽名,病危通知都是發到我的手裡!這種煎熬,就算給我多少錢我也不想再經曆一回!更不要提翻身、洗澡、剃頭、吸痰……你們有人做過嗎,啊?您是他親媽,做過嗎?我爸的‘真愛’,一起過了大半輩子的女人,才聽說人有半身不遂的風險就趕緊把人送回來了,給您做過這些嗎?”
難堪在沉默中蔓延,沒有人吭聲。
“你們沒有照顧過昏迷的病人,我一照顧就是一千多天,有時候出差回來半夜三點也接到電話往醫院跑,中途連護工都換了好幾茬,始終守在那兒的隻有我而已。結果所有人都覺得是理所當然?
“你們覺得我為了錢提離婚很過分嗎?我大可以三年前就離婚的,為什麼堅持到現在,你們以為真是為了你們陸家那幾個臭錢嗎?我不過是抱着最後一點僥幸,等他醒過來給我一個解釋……告訴我,是我想錯了,是我誤會了,他沒有想要離開這個家!沒錯,我是喜歡錢,但你們覺得多少錢能換這樣的三年,多少錢能換我丢掉的那個孩子?”
仿佛石子投入死水,陸潛緩緩擡起頭來,眼睛像在水中浸過一遍,望着她問:“……什麼孩子?”
三位早已為人父母的長輩也全都一臉震驚地看着她。
悔棋也來不及了,她本來不想說的,至少不是在這樣不堪的家庭氛圍裡提起那個寶寶。
但她又覺得,誤會她不打緊,不能連帶着把那段時間陪着她的小可愛也一起誤會進去。
“上次在酒窖暈倒,你不是問過我,你剛出事住院的那段時間,我為什麼身體不好麼?那我現在告訴你,就是因為這個——我懷過一個孩子,沒有留住,流産了。”
真的提起來,她反而平靜,沒有想象中的淚流滿面和歇斯底裡。
徐慶珠終于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沒告訴我們啊?”
“我告訴陸潛了,就在他出事之前不久。”她回頭睨他一眼,“可是你們看他是怎麼做的?破罐子破摔,索性抛下現有的一切,要跟喜歡的人去别處開始新的生活了。”
她其實也沒想讓他做什麼,他們已經在這個圍城裡面了,還能有多糟呢?
她隻是覺得有必要告訴他一聲而已,畢竟他還是孩子的父親。
沒想到這個孩子反而成了壓垮他們婚姻的最後一根稻草呢。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不願意這麼去想。
她本來不喜歡小孩,但也許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那個最終沒能來到的孩子反而顯得特别可愛了。
她不許其他人對這個孩子有任何不好的打算、揣測。正逢陸潛出事,她不想婆婆認為她把孩子也當成要錢的工具,不想從親生爸媽嘴裡聽到把孩子打掉之類的建議,于是幹脆誰都沒有告訴。
徐慶珠幾乎崩潰,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知女莫若母,她終于把前後的種種都串聯起來,想明白了舒眉一向身體健康,為什麼會突然有了病竈。
還有她逢年過節都不回家,跟父親不和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怕是她也怕脆弱的時候繃不住,把這個秘密說出來,惹得他們平白傷感。
這孩子實在太要強了,什麼都一個人扛,遠超出負荷了也不肯讓人分擔。
對她來說,那似乎就意味着示弱。
做媽媽的受不了這個,太心疼了。
徐慶珠此時已經顧不上什麼臉面,什麼親家之間基本的尊重和客套,攬着舒眉說:“……沒關系,我們不要錢。你想離婚,就離婚……我們走,要過年了,我們走……”
她甚至有點語無倫次,想的隻是,要過年了,一家團圓的時刻,他們應該離開這個不屬于他們的地方,避免舒眉再受傷害。
舒眉站着沒動,挺直了腰背,說:“我大學畢業沒多久就住到這裡來了,一直把酒莊和這個房子當作我的家。既然付出過,就一定會期待回報。我沒那麼高尚,把已有的成果拱手讓人然後淨身出戶。屬于我的東西,我一定要拿回來,上法院打官司也無所謂。你們等着,等我的律師聯系你們吧!”
說完才轉身要走,卻聽到身後的人叫她:“舒眉!”
陸潛沖過來拉住她,幾乎把她整個人拉扯進懷裡,聲音沙啞:“舒眉,林舒眉……”
林舒眉你不要走這樣一句簡單的話,在巨大的痛苦面前,竟然被壓得支離破碎,都沒有辦法讓他完完整整地說出口。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妻本良善 霍格沃茲:斯萊特林之吻 心頭血換心上人 我的男友是男主[穿書] 我能讓總裁睡覺 螢光短歌+番外 新鴛鴦江山夢 穩住黑化的反派前夫[穿書] 我有特殊撩男神法+番外 南方紀事 我的王妃開了挂 天下繁華,怎敵你眉間朱砂 穿書後嫁的暴君是個女裝大佬 慢穿之路人甲生存手冊 嫁給秦始皇的病嬌爹 第一校花無人敢追,直到我舉報她 世家女配不好當 女配掀桌:腹黑總裁嫁不得 重生九三年,離婚後,人生開挂了 瘋王在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