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蠻子挑起籮筐去市場,經過燕子家門,看到燕子阿娘站在門口,雖然心裡厭惡她,但表面還是禮節性地喊了一聲:“阿嬸,早啊!”
“唷,又去賣鞋啦?”燕子阿娘翻了個白眼道:“阿嬸還以為你在外面結識了貴人,怎麼轉了一圈,還是回來賣鞋啊!”
蠻子沒有理會她,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哼,可惜了咱家那幾根豬骨,隻當是喂了狗。”
身後傳來燕子阿娘陰陽怪氣的譏諷,蠻子沒有停下腳步,隻當作沒聽見,但是一路上心裡憤懑難平。
來到市場,尋了個空的地方,擺好鞋攤,蠻子坐在攤子後面,卻無心吆喝,直呆坐到午時,今天一筆生意還沒開張。
蠻子手托下巴,背靠在牆邊,盡量躲開午後熱辣的陽光,一個上午沒有顧客光臨,蠻子無聊得昏昏欲睡。
“嘩啷——”
是錢掉下來的聲音,蠻子一驚,睜開眼睛,看到鞋攤上赦然顯現一串五铢錢,目測至少有五十錢。
遇上大買家了,今天運氣不錯啊!
蠻子頓時興奮起來,他一下從地上蹦起來、習慣性地滿臉堆笑招呼道:“您真是有眼光啊,我家的鞋可是有名的質量好、價格便宜,我家納的鞋底特别厚實,要比别家多納三四層呢,穿個十年肯定不壞的,若壞了,您來找我,我白送您一雙。您這是打算買多少雙呀?我給您送到府上去……都錄事?!”
蠻子說着說着呆住了,攤子前站的大客戶竟然是華皎!怎麼可能?蠻子揉了揉眼睛,以為這是幻像,但是面前的的确确是華皎。
華皎微微一笑,道:“說的挺好呀!滔滔不絕的,怎麼不說了?繼續說呀,是不想見到我嗎?”
蠻子笑起來,上前拉住華皎的手,道:“怎麼會,蠻子隻是不敢相信,都錄事,您是來山陰辦事的嗎?我與都錄事真是有緣,山陰雖沒京城大,要遇上也不容易。”
“不是巧,我可是專門來找你的。”華皎怨怪道:“你這孩子,叫你等我送你還鄉,你卻悄麼聲地就跑了。”
蠻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我不是留信給您了麼,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路上不會出什麼事,您公務那麼忙,哪好讓您親自陪我回山陰呢!”
“這裡不方便說話,收攤,回家見太守去。”華皎道。
“什麼?!見誰?”蠻子愣住了。
“太守也來了,這會正在你家和令尊說話呢。”華皎道。
“太守來我家做什麼啊?”蠻子一臉懵狀。
“請你出山啊!”華皎道:“太守為表誠意,親自上門來請你出山呢!”
“我隻會做鞋,一個白丁說什麼出山呀?您就别拿我開心了。”蠻子搖頭笑道,走回鞋攤後面,蹲下道:“您高興就繼續吹吧,我還是賣我的鞋。”
“賣什麼鞋呀,我是說真的,我這樣子像在開玩笑嗎?你的職位都定下了,做太守的備刀侍衛。”華皎跺腳道。
“備刀侍衛?侍……衛?呵——”蠻子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搖頭道:“侍候太守?這活我再不幹了!”
華皎知道蠻子誤會了,解釋道:“備刀侍衛是太守身邊的親兵,不做娈童的事,我拿我的人格擔保,就是負責拿着太守的備身刀,這活簡單,不需要有什麼條件。”
韓蠻子半信半疑,真有這麼好的事?他現在對天上掉下的陷餅有了陰影。
華皎急道:“你不是想當兵嘛,現在太守破格讓你當兵,還親自上門請你,你若是拒絕,憑子華的脾氣,你一輩子也别想進陳氏麾下,隻能去王僧辯的部隊試試運氣了。”
“打死我,也不做王僧辯的兵!”蠻子厲聲站起,道:“太守真的同意收我當兵了?我不信太守,但我信得過您。如果真是當兵,那我就跟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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