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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裡章② 悸動（第2頁）
其實，自出生起他就一直很迷茫。
因為沒有要做的事情；
因為沒有想要的事物——
在他的心中，并沒有“欲望”這樣東西。
而他一直所做的事情無非是兩樣：
——回應他人的訴求。
——順從他人的祈望。
值得一提地是，這并不代表他就沒有欲望。
作為人，他同樣有着自己所追尋的東西。
而他所追尋的，乃是“真實”。
并非真相，而是真實。
真正的樣貌。
本來的姿态。
沒有任何修飾和加工的，原原本本的模樣。
他與自然很是貼近，平日裡無論是生活、性格，還是審美、亦或是價值觀都很簡單樸素，這或多或少受到了他那位師友的影響。
隻是，和師友不同的是，他沒有執念。
他會堅持不懈，但卻不一定會一直堅持到最後一刻。
此外，他是個沒有“原則”的人。
好事、壞事，他都有了解。
好人、壞人，他也都接觸過。
而看得越多，見識得越多，知道的越多，了解的越多，他的認知就越是清澈。
于此同時，所謂的“原則”也就在這樣不斷地接觸和見識的過程中悄無聲息地自然消散了。
他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
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曾經懷疑過：
像他這樣的存在，真的是人類嗎？
在人類之中，有着像他這樣的存在，真的不要緊嗎？
當然，他從未有向人詢問過，因為沒有人可以給他答案。
他隻能将疑念留在心中，隻能在歲月地流逝中慢慢自己去一步步地印證。
而在人生的最後，他有幸得證了其中一個答案。
那就是……
盡管奇怪——在某些方面已經完全脫離了“人”的範疇，但他到底還是個人。
他還有着人類的情感，相當普通的，他也是會有心中的感覺。
九十多年的人生中，再一次對異性萌生心動。
這一次，他不想留下遺憾。
可這份心動，卻實在是來得太晚太晚了……
這簡直就是命運的惡作劇，真的是一個一點也不好笑的玩笑。
無法吐露心中的情感，也不能吐露心中的情感。
但是作為男人，能在人生的最後時刻遇到能令自己心動的人，他也相當地滿足了。
欣慰相遇就是一種緣分。
能夠體諒對方，這本身就是一種心意的表現。
隻是差距太大了。
而最關鍵的，還是他是人類。
如果能早幾十年相遇的話，若是能早個五十年……不、三十年就好，他一定就會去嘗試的。
還沒有嘗試，就選放棄。
印象中，這貌似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但是值得。
不去嘗試，讓他感覺值得。
不去給她添更多的麻煩，隻是守候在她的身邊。
這，就已經足夠了……
能見面，能說話，能一同出去散步、遊玩……
有了這些在一起的經曆和回憶，還要奢求什麼呢？
隻有真的在一起，才是感情的表現嗎？
他無法回答。
不過确實，随着相處的時日增加，心中湧生出的渴望，确實是越來越濃烈了。
閉上眼睛，拉開一段距離再看，其實就這樣維持現狀也挺好的。
知足，滿足。
在能看見的位置，偶爾看上一眼，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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