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酸,看來她也該鍛煉鍛煉身體了。梅蘊和把話梅放在她床上,當然,沒有忘記把話梅爪子下的肉墊擦幹淨。鐘意去關門的時候,梅蘊和站在門外,本想伸手摸摸她的頭,忽記起了她下午的控訴。原來她一直覺着自己是把她當成小孩子來看待啊。他縮回了手。“晚安。”梅蘊和輕聲說,他近乎貪婪地望着鐘意的臉,似乎要把她的相貌牢牢記在心中。“晚安。”鐘意依舊是吝啬到連微笑都不給他一個。她漠然關上了門,隔絕了屋内溫暖的燈光。梅蘊和站在寂寂黑暗中,良久,邁步回了客房。她年紀還小,梅蘊和這麼安慰自己,别和她置氣。多讓讓她。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梅蘊和自己就愣了。因為年齡差距,他的确是一直把她當做小孩子。鐘意年紀小,幾乎沒經曆過什麼事情,理所當然的,自己就認定她為需要人照顧的小姑娘;她性子溫吞,自己見識過她在父母面前唯唯諾諾的模樣,便想要給她撐腰,保護她,好讓她有底氣去反抗。但梅蘊和似乎忽略掉了一點。鐘意好像并不需要這樣的保護。她性子軟,但也不是無條件的一軟到底,對誰都是不敢反抗——之前他親眼看到,鐘意扇了趙青松一巴掌,那一下可是下了重手的。她對自己的父母低頭,也是因為他們是父母。梅蘊和把她看做菟絲花,想要呵護她成長開花,但鐘意卻想做能站在他身邊的木棉花,陪伴着他。他終于明白了,鐘意想要的、感情上的平等。鐘意是在貓毛的包圍中醒來的。梅蘊和說的沒錯,現在是換毛期,緬因貓體型巨大,掉下來的毛更加可觀。鐘意沖了個澡,拿着滾筒開始滾床褥上、睡衣上的毛。收拾好之後,她才下了樓——七點二十,梅蘊和早就上班離開了。這兩天梅雍外出訪友,不在家中。梅景然倒是醒了,小小的人,拉着不停打哈欠的梅存和,恨鐵不成鋼地念叨:“爸爸,說好要送我去上課的,你再不吃飯,我就遲到啦。”梅存和睡眼惺忪,搖搖晃晃地打招呼:“早啊小意。”鐘意笑着說:“堂哥早。”梅家的早飯一直都清清淡淡的,素菜小粥,配一份冬瓜排骨湯。鐘意吃過了飯,搭了梅存和的車,去了東關小學。就像以前一樣,她上課,課間調節小孩子之間的矛盾,與部分家長在微信群裡溝通,通知期中考試事宜;空餘的時間埋頭寫備課教案,她試圖讓自己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以暫時逃避感情問題。午飯是在教師食堂裡吃的,梅蘊和沒有發短信過來。徐還也沒有給她打電話,大概是知道自己洩了底,他現在安靜如雞,縮在病床上裝死。倒是傍晚的時候,宮繁過來探望鐘意了。她還不知道鐘意和梅蘊和吵架的事情,隻是思念女兒,又閑來無事,才過來瞧瞧。鐘意氣色倒還好,不過似乎心裡藏了事情,眉眼間有化不開的郁結;宮繁原本打算瞧過就走,看她神色郁郁,決意留下來住一晚。很快,宮繁就發現不對勁了——怎麼都九點了,梅蘊和還沒下班?鐘意心不在焉地說:“大概是工作忙吧,可能在加班。”大概,可能。憑借着這兩個詞語,宮繁就敏銳地感覺到氣氛不對勁。女兒是不是和梅蘊和鬧矛盾了?平時鐘意提起梅蘊和,笑意是藏不住的;現在呢,不見喜悅。宮繁問她:“你們吵架了?”“沒有,”鐘意下意識否認,慢慢又說,“隻是有點小矛盾而已。”她暫時還不想讓母親擔心。哪怕是得到了鐘意的回答,宮繁還是不能相信。她猶豫了一陣子,問:“蘊和在外面……有人了?”“……沒有,媽,你想到哪裡去了,”鐘意啞然失笑,“他不是那種人。”鐘意不肯告訴宮繁實情,宮繁也無法;她瞧鐘意表情平靜,無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木頭樣的女兒。”……梅蘊和還偏偏就看上了這一塊木頭。“你給他打個電話問一下,”宮繁催促她,“别是路上遇到什麼事。”鐘意無奈,隻好打了過去。隻響了一下,便接通了。傳來梅蘊和的聲音:“怎麼了,小意?”“你怎麼還沒回家啊?”在母親的目光下,鐘意隻能盡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正常點,不帶負面情緒,“已經這麼晚了。”那邊有瞬間的安靜。緊接着是一聲響,似乎有重物落地了。“我馬上回去,”梅蘊和說,他又補了一句,“馬上,你等着我。”“嗯,路上注意安全。”鐘意放下手機。剛剛那番對話,宮繁聽得是一清二楚。——哪裡是兩人鬧矛盾,聽起來,倒像是鐘意單方面給梅蘊和氣受,梅蘊和還眼巴巴地要貼過來。宮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隻澀澀地補充一句:“你以後對蘊和好點吧,畢竟他幫了我們家那麼多……”看吧,幾乎所有人都這麼說。梅蘊和對她多好呀,她要感激涕零地去回報所有嗎?鐘意定了定神,緩聲說:“媽媽,我不是你的附屬品。”宮繁訝然地看着她:“你這傻孩子,又說什麼胡話?”“我知道,您芭蕾跳的好,後來因為結婚生子,不得不放棄;您從小送我去學芭蕾,也不過是想完成您的遺憾而已。隻可惜,我實在沒有您的天賦,”鐘意壓抑了一天,總算能在這時候把話說出來了。她很平靜,這不是宣洩,隻是在冷靜地闡述。“就像剛才,您覺着梅蘊和對我好,我要感激,要回報他——”鐘意搖搖頭,“但這不是回報不回報的問題,媽媽。我和他之間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不要那麼想當然地讓我去做某些事情,我不喜歡這樣。”宮繁站起來,皺着眉:“好了好了,我這還不是為你好,長篇大論做什麼?又不是逼着你……你自己做決定吧。”宮繁果然還是老樣子。她習慣了做家長,固執地認為,鐘意就該聽從她的話,乖乖地按着既定路線走。前二十多年,鐘意确實很乖。但近一年來,她開始反抗了。“總而言之,梅蘊和是個好歸宿,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不要老是鬧小孩子脾氣,”宮繁總結,“錯過這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梅蘊和接到鐘意電話的時候,其實在思考。他在思考怎麼樣才能解開面前的困局。梅蘊和反思自己的行為,發現之前的心态确實有所偏差——當初與薛廉見面的那個雨夜,他的确是将鐘意視作掌中物。前三十年來,梅蘊和沒覺着自己的想法有絲毫問題。但如今,他開始認真地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腦海裡大概有個雛形的時候,鐘意打電話過來了。她在問他,怎麼還不回家。梅蘊和呆怔住。鐘意是不是沒有那麼生他的氣了?這個認知讓他狂喜到失措,他站起來,不慎打翻了桌上的文件。不過這都不重要。他會馬上回去。道歉,然後好好地和她談一談。回到家中,他推開了卧室的房門。門沒有上鎖。鐘意半坐在床上,背後面墊了個枕頭,旁邊依偎着話梅,在低頭看書。“我回來了,”梅蘊和坐在床邊,輕聲說,“小意,對不起。”鐘意把書放在一旁。“我不是為自己辯解,小意,”梅蘊和說,“之前認為你很容易被欺負,但現在看來,完全是我想錯了。你很理智,也很聰明,這樣很好,你可以自由地過自己想要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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