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蘇雲卿來找他。
當然,處于對蘇雲卿的了解,嬴政幾乎是不用想就知道蘇雲卿是來幹什麼的:“你希望我放過那些人?”
“我隻是覺得有些人并不該殺。”
或者說,有些人本就不該死,而有些人則是沒必要死。
“我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做,也不能夠說你做的是錯的,但我覺得是時候該收手了。”
就如同當初白起殺二十萬趙軍降卒那樣,蘇雲卿知道他們很多人本不該死,也知道白起的手段太過殘忍,但現實如此,她并不能說白起做錯了。
至少在這個時代,白起的做法沒有錯。
此時的嬴政也是一樣的道理,當你身處其中,你便無法指責對方的做法是否是錯誤的,因為你知道,即便那不一定就是最正确的,但也當不起錯誤這樣的指責。
嬴政就更加不會覺得自己做的是錯的了,他皺着眉頭,看起來有些不解:“你應該比我更明白如果不殺這些人可能帶來的後患,我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趙姬那事如果真有人想要拿出來針對嬴政刻意做文章,這也不是做不到呀,反正坑嬴政一把肯定是沒問題的。
對于嬴政來說,這種事情被人罵過一次也就算了,如果到了這一世依舊要被罵,那他未免太憋屈了一點。
……你看這次燕丹都被他給揍了,荊轲也早沒他什麼事兒了,燕國在所謂荊轲刺秦之前就被滅了,就連徐福都去當氣象學家了,沒道理他還要在趙姬的事情上再栽個跟頭啊。
更别說趙姬這事隻要他處理好了,那就不會留下什麼後患。
蘇雲卿搖搖頭:“我并非是阻止你處理這件事情,我隻是覺得,你現在已經可以收手了。”
不需要嬴政的回答,蘇雲卿繼續說道:“你這些日子以來殺了多少人了?與趙姬嫪毐親近的那些人應當都死的差不多了,這種時候收手才是最好的選擇,難道你還真打算把所有人都殺掉嗎?趙姬宮中的人那麼多,除了貼身伺候的,大部分人恐怕連嫪毐的面都沒見過幾次,你又何必一定要殺呢?”
這時候嬴政倒是不說話了,他也得承認蘇雲卿說的沒錯,很多人連嫪毐的面都沒見過幾次,對于趙姬的事情大緻也就知道太後養了幾個男寵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他們就算想洩露什麼秘密出去,那也沒有秘密讓他們洩露呀。
“政兒,你比我更清楚,殺的人越多這件事情便鬧得越大,而鬧得越大的事情就越難以平息,所以你該停手了。”
你都把一郡太守吓得睡不着覺了還想怎麼着啊!
更何況……
“你對那些人動手,究竟是真的有殺他們的必要,還是因為你自己遷怒了他們,因而殺之洩憤呢?你将自己對趙姬的憤怒傾瀉到其他人的身上,這樣真的合适嗎?”
蘇雲卿可以肯定,嬴政真正冷靜清醒的時候絕幹不出這種傻逼事情來,畢竟蘇雲卿講的道理不是什麼複雜的道理,甚至不需要深思,就是個很簡單的事情,嬴政沒道理不懂,更不可能想不到。
但嬴政還是無視了這一點,他依舊要殺人,這顯然是被自己的情緒影響了。
嬴政不能殺了趙姬,但秦王的怒火必須要有人平息,于是牽連其中的其他人就倒黴了呗。
這種做法蘇雲卿都不需要給出什麼評價,因為是好是壞大家心裡都清楚,嬴政自己也清楚,再加上此時有蘇雲卿阻攔他,他便也不去堅持這件事情。
“那麼就這樣吧,後續的事情讓李斯去辦。”
趙高辦這事就顯得嫩了一點,他們這次出門帶在身邊能用的人不多,因此便隻好繼續辛苦李斯了。
李斯倒是沒拒絕,畢竟他之前一直很害怕嬴政和蘇雲卿把趙姬交給他處理呢,李斯是個聰明人,蘇雲卿那邊的東西還是他給調查的呢,因此趙姬是個什麼情況他大緻也知道一點,然而就因為李斯聰明,所以他不想攙和到這件事情裡面來,他就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更不想去接手趙姬的事情。
也幸好,最後這事嬴政自己動手解決了。
至于說現在嘛,隻是處理一些小卒子,順帶掃掃後續的小尾巴而已,又不是讓他折騰趙姬那邊的情況,李斯覺得這種事是沒什麼危險的,因此便也接下來了。
其實不接也不可能。
如果不接那就顯得李斯心虛嘛,你說李斯好好的有什麼可心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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