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話,實在是讓小的們汗顔。您身為給皇上辦差的人,我等凡人隻是在為了生計而奔波勞碌,您與我們之間的身份差距,猶如天地之别。盡管小人們靠着辛勤勞動賺取一些錢财,但比起您的尊貴地位,那簡直微不足道。您的一句話,就能決定我們的生死榮辱,讓我們這些小民的财路暢通無阻或是困難重重。
範稅吏大人微微一笑,打斷了管事的奉承之詞,“好了,别再說這些廢話了。”接着對身邊随行的人說道,“兄弟們,辛苦一下,開始工作吧。”
“命令各船隻打開貨艙!”範稅吏身邊一位面無表情的漢子,聲音洪亮地命令道同時,他目光如炬地盯着管事的,“把報備的票據拿出來,我們要進行詳細的核實。”
管事的頓時忙不叠地回應,“應該的,應該的。”說着,他迅速從衣袖中掏出海關的蓋印出海文書以及貨物的憑證票據,恭敬地遞到範稅吏的手中
範稅吏接過票據,細心地一張張展開查看。當他看到最上頭的一疊大秦銀行的紙币時,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滿意之色。這些票據的真實與規範,顯然是他對此次審核的最大安慰。
不動聲色地收起票據,範稅吏微笑着對管事的說道,“金家的人果然知情識趣,懂得規矩。這樣,我們也就省去了許多口舌之争。”
管事的陪笑道,“那是,我們金家與貴差之間擡頭不見低頭見,哪裡敢不給範大哥您面子,船上的貨物與票據完全相符,海路票引也是昨日剛剛蓋的章。”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謙卑與恭敬,同時也透露出一種對于與官府打交道的熟練與從容。
範稅吏眼神果斷,下令道:“去,你們分頭行動,徹底檢查三艘貨船。”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權威。
身邊的幾個漢子立刻行動,分别登上三艘船,仔細巡查每一個角落。他們目光如鷹,一絲不苟地觀察着貨物與隐秘之處。
在船艙的幽暗之中,範稅吏低聲詢問:“船上可有什麼忌諱?”他的話語中帶着幾分謹慎與疑惑。
管事的立刻回應道:“絕無可能!我們怎敢給您帶來任何麻煩!”他的語氣十分堅定,同時眼神中閃過一絲忠誠。
範稅吏輕輕捏了捏袖子中的紙币,心中盤算着這次收稅的數目。他點點頭,轉向外面忙碌的漢子們,大聲說道:“兄弟們,動作麻利點!這雨天的濕氣讓人難受,盡快完成檢查!”他的關懷與催促交織在一起,讓手下的人們更加賣力地工作。
不久之後,幾個稅吏冒着雨回來,他們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其中一人說道:“已經檢查完畢,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範稅吏滿意地點點頭,起身說道:“那就放行!”他的目光斜掃一眼商船的管事,透露出一種不言而喻的威嚴。
管事小心翼翼地遞過一張票據,同時不動聲色地從身後的人手中拿出一個錢袋,悄悄塞給範稅吏其中的一人。那錢袋沉甸甸的。
稅吏掂量着錢袋,笑着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管事,然後将錢袋收入懷中。他心裡清楚,這袋錢他們幾人分潤後,抵得上大半年俸祿。
海關的職責在他們手中變得輕松而有利可圖,這份差事的确令人羨慕。
範稅吏顫抖着手從腰間掏出公印,鄭重地在文書上蓋章,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行了,此次出關文書已妥。”他滿意地宣布。
商船的管事笑容滿面,對水手們吩咐道:“趕緊送送幾位爺!”有了這個出關的文書,即便是在風雨交加的海面上碰到了官船也不需懼怕,出關之後将一路暢通無阻。
範稅吏整理好衣物,重新穿上蓑衣,走到船沿,準備順着梯子上小船。他的目光透過雨幕,似乎預見到即将到來的輕松旅程。然而,在他即将踏上小船的那一刻,他的動作突然停滞。
漆黑的海面上,那邊驟然有燈火亮起。數艘小船冒着風雨,破浪而來。範稅吏目光凝重,喃喃自語:“這天氣,哪來的船?”
商船管事也有些疑惑,但随着那些小船越來越近,他的疑惑逐漸轉為驚恐。“是錦衣衛的飛魚旗!”他驚呼。
範稅吏瞬間跳起,驚恐地喊出聲:“見鬼了!”他慌亂地四處張望,“快,把老子藏起來!”然而,一切都已來不及。數艘小船速度極快,直接貼近了大船。
小船上,穿着飛魚服的錦衣衛番子們齊聲大喊:“錦衣衛查案,落錨降帆,違者格殺勿論!”聲音如同黑夜中的驚雷,震撼着每一個在場的人。商船上的氣氛瞬間緊繃,仿佛連海風都屏息凝氣,等待着接下來的一切。
砰砰砰,船頭的木闆被腳步聲震得如同戰鼓擂動,一隊錦衣衛番子,如狼似虎,手持長刀,背負弩箭,躍上大船。他們的到來,瞬間在船頭形成了一個銳利的進攻陣型,猶如一把利劍直指前方。
商船管事的頓時心中一緊,強壓住慌亂,迎上前去。他定睛一看,領頭的是李烽千戶,這位素日裡和他們也有幾分緣分的官員今日卻是面孔鐵青,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呀,這不是李千戶嗎?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商船管事的心中一沉,試探地問道,“是要抽查嗎?小人的船……”
話未說完,啪的一聲,李烽直接一個大耳光抽過去。他眼神冰冷,怒氣沖沖地吼道:“狗東西,你也敢直呼我的名諱?”
商船管事的心中頓時絕望,他們金家的商船從未遭遇過錦衣衛的抽查。他雖然在津門城中有幾分面子,但面對如此陣仗,也顯得蒼白無力。
“李大人!”管事的人何等精明,雖然眼冒金星,但還是谄媚地笑道,“您這麼大火氣,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進艙裡歇歇,小人親自為您斟茶賠罪。”
李烽斜眼掃視船頭的衆人,管事的、水手、夥計,還有角落裡瑟瑟發抖的稅吏。他的目光最後落在了那些身材魁梧的水手和夥計身上,這些人一看就不是尋常百姓,而是練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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