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兒被杏兒一提醒,眼角餘光瞟到菜市口拐角處,一人正鬼鬼祟祟的往這邊張望。
她伸手拿了一瓶酒,跪在地上,把酒倒了,再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再擡頭,已是淚流滿面。
百姓們也紛紛跪下磕頭,目送着行刑官帶人把穆将軍父子二人給帶走。
“我的兒啊,我的孫兒啊!”
盧氏帶着裴英岚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這會兒連影子都沒見着,哭得又差點暈倒。
裴英岚在一邊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都怪我,沒早點走,路上還遇到落石攔路!”
“小姐,舅老爺和表少爺可真可憐,沒喝上送魂酒,連老老夫人和舅夫人都沒見上最後一面!”
杏兒看着哭得一塌糊塗的婆媳倆,眉頭皺到一堆,扶着自家小姐,往兩人面前去了。
“外祖母!”
李念兒上前抱着盧氏,哭喊了起來。
“念兒,你舅舅和你表哥,他們真的——”
“外祖母,您節哀,先跟我回去,我們和父親商量一下,再看一下步要如何?”
李念兒看着拐角的那人,好像沒在那邊了,拍了拍盧氏的後背,幫她順氣。
“是呀,母親,您的身子重要,先去妹夫那兒休息一下。”
裴英岚忍着悲傷,勸說盧氏。
周圍的百姓,認出了幾人,也上前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唏噓着離開了。
——
“母親呢?”
帶着盧氏和裴英岚回到丞相府,李念兒沒見着穆氏。
“在屋裡躺床上躲着哭呢!”
劉嬷嬷抹着眼淚,“早上還說要去菜市口送舅老爺和表少爺最後一程,臨了又改主意了。”
“夫人這是舍不得穆将軍和穆小将軍啊。”
“你去跟母親說,這會兒必須得起來了,外祖母和舅母來了。”
李念兒回到府裡,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臉上不再是悲痛欲絕的表情,沉着的安排着下人們去做事。
“小姐,您真的長大了。”
劉嬷嬷很是欣慰,抹幹眼淚,去找穆氏了。
穆氏強撐着起來,見到盧氏和裴英岚,三人相看無言,哭着抱作一團。
李念兒忙前忙後的給幾人擦眼淚,遞茶水。
太陽還沒偏西,李元輔就回來了,看到一屋子哭泣的婦人,也忍不住哽咽。
“聖上怎麼說?”
盧氏到底還是經曆過風浪的,打起精神,詢問兩人的後事安排。
“聖上仁慈,同意大舅哥父子倆安葬回祖墳。”
李元輔說完,又吸了口氣,“不過,出殡日子得盡快。”
“那就後日吧,早點讓他們入土為安。”
盧氏強忍着心上的痛,拍闆道。
“那我這就先回去安排。”裴英岚也急火火的出門備轎。
李元輔和穆氏也忙着去街上張羅着買東西去了,家裡能帶出去的奴仆,都帶走了。
偌大的丞相府,瞬間又變得冷冷清清。
“小姐,你是不是還不能接受這個消息?”
看李念兒回房之後沒有半點悲傷的情緒,甚至還拿出那張地圖再次研究,杏兒不禁奇怪的問道。
自家小姐今天,除了在菜市口哭了一回,回來之後,可是一次也沒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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