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能這麼平靜?”他放下一件白色的襯衣,忽然問了唐琳這麼個問題。
這件事發生以後,包括卓振甯在内,所有人要麼不停地歎氣,要麼就是歇斯底裡地命令他回到所謂的正道,唯獨唐琳,她看起來還跟過去一樣,神情譏诮,眉宇間籠罩着一絲淡淡的疲倦,行事風格乖張且我行我素。
“我兒子是個同性戀,還有呢?這種小事都需要我擺出副天塌下來的哭喪臉,我還活不活了?”
他拿不準唐琳到底知不知道他和江愁的真實關系,但看到她那好似帶着點譏諷和挑釁的神情,他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畢竟他從沒搞懂過這個被他叫做媽媽的女人的想法。
“出去,我要洗澡換衣服。”他随便扯了件黑色的t恤出來。
唐琳從椅子上站起來,“我給陳姨放了一晚上假,晚飯你自己在外面解決。接着。”
快要走到門邊的唐琳突然扔過來兩樣東西,他接住一看,發現是自己的錢包和手機。
“記得門禁時間。”
他簡單沖了個澡,換了一身幹淨衣服,然後離開了這間軟禁了自己四天的卧室。
每個夢都有它的時限,都會消逝。
他曾向江愁許諾的那個有關未來、愛和自由的夢已經到了它的時限,而在消逝以前,他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比如道别。
第71章
太陽快要下山了,狹窄得連轉身都困難的房間裡熱得像蒸籠一樣,從外面回來的江愁推開卧室門,把書包丢到一邊就踉踉跄跄地倒在了床上。
餘晖透過裝了水的玻璃杯,在天花闆和牆壁的交界投下金色的波紋,像一尾遊曳的金魚,不知過了多久,從躺下起就沒有動靜的他翻了個身,正面朝上,汗濕的黑發随意地黏在額頭上,眼睛無神地盯着金魚尾巴的紋理。半小時前在車站和傅衡他們說再見時他頂多有點暈,不知是209上開得太足的冷氣還是那股讓人反胃的汗臭的緣故,他現在渾身發燙,手腳酸軟,總之難受得一塌糊塗。
不想動,哪怕感冒藥就在不遠處的書包裡,他的眼皮慢慢地往下墜,睡吧,睡着了就沒這麼難受了。
在睡夢和醒着的夾縫,他聽見外面的門鈴響了。反正不是隔壁來找江素晴串門的阿姨就是物業的人,跟他沒什麼關系,他這樣想,順便拉起毯子蒙住耳朵假裝沒有聽到。
按正常的劇本,這時候上門的不速之客發現沒人應答就該走了,但樓下的這人不知吃錯了什麼藥,一直按一直按,鈴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惱人,穿透大片模糊的霧氣直達意識深處,即使用力捂住耳朵都能聽見。
“你找誰,我媽媽暫時不在家,謝叔叔的話……”他昏昏沉沉地拿起聽筒放到耳朵邊機械性地說道。
顯示屏裡擾人清夢的家夥擡起頭,即使背景是一片朦胧的灰五官也有種融化了水墨的清隽。
“是我,江愁。”
他認得這個人的樣子,即使化成灰他都認得。
無法相見的每一個夜裡他都想見這個人想得幾乎要發瘋。
“你現在一個人在家嗎?是的話能出來一下嗎?我……”
正要回答的他忽然用力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他現在不清醒,如果是幻覺的話,不要說話,不要相信,隻有瘋子才會和自己想象出來的東西說話。
畫面裡的影子動了,沙沙的電流模糊了原本清亮的嗓音,仿佛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怎麼都聽不真切。
“我來找你……喂,你怎麼了?給我開門!”
電話從手中跌落,他眼前陣陣發黑,身體往旁邊一歪,砰地撞在玄關的鞋櫃上,發出一聲巨響。
雙眼的視力、手腳的知覺還有耳朵的聽力,這些感知外界的渠道正一點點被關閉,将他封閉在一個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的幽閉空間裡。
“開門,江愁,給我開門聽到沒有!我讓你開門!開門!你再不開門我報警了!我現在就報警!”
外面有人大力地拍着門,震得連靠着櫃子緩緩下滑的他都感覺到了,也正是如此他才能維持最後一點理智。
最難受的幾分鐘過去,雖然他的視力還沒有恢複,眼裡還是隻有一片不斷旋轉的黑,至少身體的控制權回來了一點。他動了下麻木的手指,摸索着用全身僅剩的那點力氣打開了防盜門。
萬一他看錯了,來的不是卓霜是入室搶劫的那就隻能認命了……門開的一瞬間,失去支撐的他控制不住地朝前倒,他本來以為自己會摔得很慘,可接住他的手臂堅實有力。
鼻息間充盈着這個人身上熟悉的薄荷香氣,他沉重的身體裡忽然生出了一股力氣,讓他遲緩地抓住了這個人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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