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縛與熬滄海等人馳馬登上海塘觀察敵情,曹子昂尚無多餘兵力展開同時封鎖東門,這邊隻有周普率兩哨騎兵監視戒備。
“他們是害怕我們在封鎖死陸地通道之後,再徹底的封鎖運鹽河出海口,”曹子昂指着遠處的寇兵動作,“他們築一道牆壘與河堤平行,能在我們封鎖河道後,在東門外、在南岸還能有一條陸上出兵通道……”
寇兵在塞中扣留的民夫不多,才三四百人,動作遠不及江東左軍在西門外築壘迅速,才貼着塞牆築出一道兩百多步寬的胸壘。不過這兩百多步遠都在牆頭弓弩的掩護之下,并且出塞掩護的寇兵主要也是依塞結陣,騎兵強沖要冒很大的傷亡,所以在之前都是對峙,雙方在東門外都沒有什麼動作。
林縛擡頭看了看天,說道:“再有個把時辰,潮水就要漲起來,我想在此勢态外,寇船多半會移駐塞外,以防止給我們徹底封鎖在鶴城塞裡——輪流調鄉兵攻這邊試試看,讓周普拿騎兵壓住陣腳,再組織一隊武卒走海塘往北打,這樣鄉勇即使給打潰了,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好,我也想打一打,鄉兵不上陣,練不出武勇來。”曹子昂附和道。
鶴城大捷後,林縛盡收崇州鄉勇,集兵六千餘,人數幾乎與江東左軍相當。
這些鄉勇均為崇州鄉豪勢族勢力募集來護村保塞的私兵、社兵,以地方壯勇為主,但也相當多的從流戶中招募骁勇健壯丁男。
這些鄉勇即使有編練,也是隻有一兩百人規模的短期操訓,集結起來壯軍容聲勢有餘,防守牆壘也堪能用,但上陣殺敵就有些倉促了。
林縛這時候沒有那麼資源從容不迫的訓練出一支與江東左軍比肩的精銳出來,條件許可,隻要确保不會引發大混亂,這些鄉勇還是先拉上戰場錘煉的好——冒着槍林箭雨,還能握緊手中武器往前沖擊,便是過了精兵老卒的第一關。也許等這場戰事結束,就能汰選出一支可觀的精銳戰力。即使會有較大的傷亡——這年代,将帥不能不恤兵,但是太顧慮傷亡也不是領兵打仗的好将帥。
在林縛看來,護鹽軍在北岸臨時構築的防線還是太薄弱了,潮水漲上來,寇船能出塞作戰,為防止奢飛虎派兵攻擊北岸列陣的護鹽軍,他必須在南岸展開攻勢,施加壓力。
※※※
将近午時,海潮漸漲,在已經給堵得隻剩下四五裡河道的運鹽河裡形成不小的浪頭。
這時候江東左軍也對東門外的陣地展開不愠不火的攻勢,制止他們修築一道與海塘相接的胸壘,以保證在東門外有一條陸上出海通道。
秦子檀站在鶴城塞東北角的戰棚下,這邊既然看到東門外不愠不火的戰事,也能觀察到運鹽河道潮水上漲的情形。
秦子檀蹙眉望着到出海口不到兩裡長的河道,心裡浮出一層隐憂來,聽着身後腳步聲響,回頭看去,見是二公子在杜車離的陪同下走過來。
轉頭看東門,江東左軍的這一波攻勢已經打退下去,秦子檀說道:“林縛圍塞,不可能忽視到潮汐變化,江東左軍應有能力同時在潮水漲起來之前就封鎖河口,然而到此時,并無江東左軍的戰船出現在視野之内,二公子不覺得奇怪?”
晴空萬裡無雲,高處的哨台能遠眺二十裡外的遠海,這時候都沒有江東左軍的戰船出現,看來林縛并沒有封鎖河道、限制這邊戰船出海的意圖——這當然不能拿林縛的疏忽來解釋。
奢飛虎笑道:“圍三阙一之策罷了——我有四千精銳在手,塞中糧草也足以堅持一個月,但是豬倌兒真敢圍我一月之久?”
程益群穿着甲衣從牆腳下的船塢走登城道爬上來,聽到這邊的談話,說道:“就是!有一個月的時間,足以使大公子将浙東兵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屆時大公子抽出萬餘雄兵北上,豬倌兒到底是解圍好還是不解圍好?護鹽軍都是軟骨頭,林縛在崇州又能抽出多少可戰之兵?二公子卓見,我以為林縛也是故意讓出這條生路來,迫是我們退兵。就算我們分兵出塞,也方便減輕他強攻的壓力——如今之計,我們就是要集中兵力死守住鶴城,隻要浙東局面打開來,鶴城才是真正發揮作用的時候。”
聽二公子與程益群這麼說,秦子檀心中疑惑還是難消,問杜車離:“車離,你如何看待這事?”
“穩妥之策,戰船還是出塞策應為好……”杜車離乃杜榮族弟,本就是晉安武将,跟杜榮潛到江東換了身份後,就一直負責統領慶豐行的武衛,杜榮在梅溪湖身死林縛之手後,他就頂替杜榮的位子,但實際在各方勢力的壓制下,慶豐行已難有作為,這次秘密安排慶豐行武衛護送奢飛虎潛離江甯,也一道跟了出來,這塞上真正精銳又談得忠心的戰力,就是慶豐行武衛及奢飛虎的貼身護衛四五百人。
秦子檀微微點了點頭,畢竟并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大公子那裡。
“這邊分兵出海,再讓林縛随後封河,兩邊就給隔絕了……又焉知江東左軍的戰船不在外海等着我們?”程益群說道,他還是希望集中力量守塞。
“戰船還是出去才能發揮作用,”奢飛虎說道,“海鳅子走淺水,有兩千戰力,不敢江東左軍的舟師來戰,守塞留兩千精兵足以!”
程益群說道:“那我率船出海,隻要有一千兵力就足以跟江東左軍的舟師周旋足矣!”程益群比徐鐘、杜車離都善水戰,既然決定派船出去,他不能縮在後面。
“我以為二公子還是在外面策應的好,”秦子檀說道,“我留下來協助徐将軍守塞。”
奢飛虎知道秦子檀什麼意思,不管是守塞還是出海,都有一定的風險,他要是給困鶴城塞,而浙東局勢又沒有想預想中那麼順利,程益群根本就無法調動嵊泗諸島的兵力來援。
卷六濤海怒第101章死地
四十餘艘寇船趁着午時運鹽河裡潮水上漲打開北水門出塞,讓北岸的護鹽軍鑿實緊張了一陣。
這時候江東左軍的精銳已經控制住海塘石壩的南灘頭,林縛就站在石塘灘頭,看着寇船出河口折向走淺水灘南行。
站在海鳅船頭的奢飛虎身穿鱗甲,在諸護衛的簇擁下也不是很顯眼,但在萬裡無雲的晴朗午後,林縛與他最近時相距不過一百四五十步,自然是将他微帶扭曲的臉清晰明了的看在眼底,笑着跟身後衆人說道:“看來他還真是恨我入骨呢!”
身後周同會心一笑,暗道奪妻之恨怎能讓奢少侯爺平常心以對?這種玩笑話不能在公開場合亂說,嘴裡則是認真的分析敵情動向,說道:“寇船走淺水南行,大概是要進逼江口,迫使我有守江口之責的靖海水營不敢全師出動過來參與這邊的戰事……”
曹子昂看着走淺水南行的寇船,說道:“看奢飛虎如此做派,算是半公開的直接掌握東海寇兵了,看來距奢家再舉叛旗的時間不長了……”
“且随他去……”林縛淡淡說道,折身返回走下石塘。
這邊早就借宋小波鶴城司都監的名義,将臨海區域的草場戶盡數西撤,在鶴城東灘形成縱深四五十裡的無人荒草地,又在東南沙角的江門屯駐重兵封鎖江口,寇兵乘船走淺水南行,對江東左軍根本形不成任何的牽制。
林縛此時也沒有立即調動靖海水營的心思,不過奢飛虎分兵出塞,雖還不是強行攻打的時機,但可以放開手腳加快封鎖鶴城塞的腳步。
運鹽河雖有百餘步寬,但是潮水退去之後,河道裡隻剩不到兩尺深的淺水,組織民夫拿獨輪車運五六千車土倒入,趕在下一波潮水上漲之前填出一道泥壩出來,直接将鶴城塞與外海相接的最後一段河道封死。
築成泥壩,則使南北兩岸相接,形成一體,江東左軍可以援應北岸的護鹽軍營壘。按照既定計劃,毛文敬則可以抽出部分兵力去恢複北面射陽到鶴城一線的沿海哨堡及烽火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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