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酒店外蜿蜒的裝飾走廊,走得遠了,向迩發現這附近居然有海,離酒店大概僅百米的距離,海面近岸的地方搭了一條幾十米長的長廊,走頭走到尾,花費不過小幾分鐘,但因雪天的緣故,長廊至一半的位置已被封鎖,警示牌叫海風和雪吹得搖擺不休,焊緊的四邊隐隐有了松動的迹象。向迩雖然好奇,但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他站在離海遙遠的位置舉目四望,雪地刺激着雙眼,他躲開,緊閉起來,可當眼前漆黑無底,烙在視網膜上的仍是一片雪景。他聽到海水的叫嚷聲,近得就像靠在耳邊嘶鳴,嘩啦,嘩啦。同樣,雪落地也是有聲響的,隻是那聲音實在太特别,他難拿貧瘠的拟聲詞以形容它,他也許是想說的,隻是說不出口,甚至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說。
在海邊無聲欣賞一會兒,臉頰讓海風吹得生疼,因此趕在又一次退潮的當口,向迩雙手放進口袋,轉身下了長廊,準備往回走。緊接着他耳朵敏感一動,似乎聽見周邊有陣細細的嗚咽聲,随聲源微微轉移方向,左前方,好像有隻貓。
他刻意放輕步子靠近,撥開遮擋的木架,果真在後方發現一隻貓——小姑娘哭得滿臉淚痕,眼泡腫得像金魚,發現有陌生人靠來,登時屏住呼吸不敢哭了,可她胸口起伏不止,寂靜中忽然打了聲嗝,如同按着某項開關,她哇地一下放聲大哭。
而等向迩将她成功安撫,已是五分鐘後,小姑娘捂着嘴不敢再哭,兩隻淚眼各盛着一顆水珠子,睫毛顫一顫,它就滾落。
“你怎麽會在這兒?”向迩問。
“媽媽,媽媽。”小姑娘又有抽噎的征兆。
“你和你媽媽一起來的,是嗎?”見她忙不叠點頭,向迩又問,“那你媽媽現在在哪兒?也在酒店嗎?”
女孩兒哭得可憐:“我找不到媽媽了。”
“你們是在這兒走散的?”
“媽媽,我要媽媽。”
“我會帶你去找你媽媽,但你得先告訴我,你們是在哪兒分開的,分開多久了?”
向迩竭力安撫小姑娘的情緒,但她顯然害怕得沒了理智,小腿被木樁劃傷,又穿得單薄,隻一件紫色毛衣,擦把臉頰,皮膚紅得能清晰看見血絲。不再多加思索,向迩将手遞給她:“來,我先帶你回酒店,我們先找一個暖和些的地方避避寒,你很冷。”
因背上多了人,那畫夾向迩本想先丢在原地,到時再轉過頭來撿,倒是小姑娘死拽着不肯放,像是害怕他會模仿扔掉畫夾一樣扔掉自己,小聲地求他不要丢,她能抱着,不礙事的。
于是兩人就着你背我,我背畫夾的怪異姿勢回了酒店,一進酒店便吸引諸多好奇的目光。向迩将小姑娘放在沙發上,擡起她小腿搭着小幾桌面,要她等一等,接着跑向前台要來急救箱和充電暖手袋,順便詢問先前是否有女士的孩子走失。他行動利落又英俊奪目,前台小姐多看他兩眼,想起前不久的确有一隊外國語小學的觀光隊來過,其中有位女士說自己的孩子貪玩走丢了,四處遍尋不見,隻留了聯系方式。向迩便讓她先緻電那位女士,自己趕回小姑娘身邊替她暫時包紮小腿,一邊安慰她不必害怕,暖手袋抱着捂一捂,别凍着了。
沒過多久,一位滿身濕氣的年輕女士趕來,前後左右查看孩子無礙後大松口氣,又感謝向迩出手相救,一大段客套話聽得人極不自在,原因大約是她的語氣毫無起伏,仿佛背誦課文,感謝聽不出一二還罷,就連進門前的兩分焦急都像強裝以應急來的。向迩低頭看一眼,小姑娘眼巴巴地望着媽媽,仿佛想讨她一個擁抱又不敢開口。
待那女士走去前台解釋前因後果,向迩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卻被那小姑娘小聲喊住,她說:“哥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嗎?其實我媽媽不要我了,我是被她丢掉的,她讓我在那裡等着,她不要我出來,我就不能動,我其實不想哭的,是因為腿太疼了,我疼得受不了,這才哭的。哥哥,你說媽媽是不是真的扔掉我?”
向迩抿嘴,艱澀道:“我想不是的。”
聞言,小姑娘咧開嘴唇:“我也覺得呢,媽媽是愛我的,她就是愛我的,對吧?”
“一定是的。”
“我還知道,哥哥,你的媽媽也一定很愛你,你看,”小姑娘伸出手,拉高毛衣袖子,一截手腕上拴着串紅繩,紅繩底下綴着顆金豆豆,“我有這個,是媽媽送給我的,奶奶說這是她專為我求來的,你也有呢,哥哥,我看到了,所以你媽媽也一定很愛你,就像媽媽愛我一樣。”
向迩下意識捂住藏在衣袖裡的紅繩,他不知道這個女孩兒居然觀察得這樣仔細,隻是他挂的不是金豆豆,而是一顆小月牙,玉制的,打磨得精細,是向境之離家培訓前的那晚,和另一塊玉一道送給他的。那時他說了什麽?向迩努力回想,隻能憶起他包容溫柔的笑,和萬遍不改的“萬事順意”。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他來時有曙光+番外 我是我的掌上明豬[重生] 盜墓一覺醒來後兄弟們都愛上我了 海賊:我隻想帶羅賓環遊世界 大道茫茫,仙途惶惶 如果大海有回音 和前男友炒CP的日子 穿成霸總現男友 穿成龍傲天的惡毒後媽[娛樂圈] 在大佬掌心放肆撒野 和小師妹作對的,都死絕了 學霸竹馬總撩我 春色撩人 學霸的人設是昨天崩的 黑心大小姐帶着空間下鄉啦 時光裡的蜜果+番外 花瓶專業戶+番外 快穿:反派求我别抛棄他 反派老總的炮灰男妻[穿書] 拍下賣身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