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香在外面應了一聲,送進來了一些點心和幹糧。景昀皺了皺眉,卻也知道,在這行軍路上,有這些就不錯了,他們的兵士隻有些粗糧,更難下咽。就着水稍稍填了點肚子,甯珞這才覺得舒服了些,也終于有了閑情逸緻仔細地打量起了景昀。景昀看上去瘦了很多,眼窩深陷,讓整張臉更顯輪廓深邃,因為肚子太大,她不得不環着景昀的腰維持平衡,卻在摩挲中發現,景昀的後腰往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她的心緊抽了一下,顫聲問:“這裡……怎麼了?”“被砍了一刀,”景昀癡癡地盯着她,一霎不霎,仿佛想把她刻入腦海,“當時那山莊被燒成了一片焦土,我在幾天後才發現不對派人去查,所有的線索都斷了,我以為你真的死了,也不想獨活了。”甯珞倒抽了一口涼氣,雖然知道景昀最後必定平安,卻忍不住那種心悸的感覺。看着她泛白的臉色,景昀俯身噙住了她的唇,溫柔地吸吮着,反複舔舐着,仿佛在品嘗着這天底下最美味的珍肴。這個吻無關□□,有的隻是綿延不絕的脈脈溫情。良久,景昀終于松開了甯珞,眷戀地在那染上了嬌色的唇瓣上摩挲了兩下:“後來我在昏迷中一直聽到你在叫我的名字,我便覺得這是冥冥中你在向我求救,便掙紮着醒過來了,仔細推敲了一下,覺得此事大有疑點,便又派了人去查,最後在蘭鳳山上發現了一些北周軍留下的蛛絲馬迹。”他沉吟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道:“珞兒,我說了你可别生氣,你認的那個弟弟衛泗很是可疑,不過他已經失蹤,隻怕是兇多吉少了。”甯珞怔了半晌,歎了一口氣道:“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你知道了倒也省了我的心了。”她一五一十地将這近半年的經曆說了一遍,把衛泗對她的癡戀隐去了一些。景昀哪裡還會聽不出來這背後隐藏着的動機,手掌按在軟榻上幾乎要嵌入木中,牙齒都差點要咬碎了,半晌才從齒縫裡吐出幾個字來:“看我怎麼收拾他!”甯珞深怕他沖動,握着他的手柔聲岔開了話題:“對了,你怎麼來這裡追擊逃兵了?”景昀身為大陳主将,要坐鎮中軍以防北周軍反撲,畢竟應州那裡還有謝隽春的大軍在,這樣親自追擊這麼一股千人流兵,不像是他的所為。景昀沉默了片刻道:“我派去的暗探查到你有可能是被北周人劫到了南安郡,看這裡戰事已穩,便打算用這些逃竄的北周兵做掩飾從這裡偷偷渡過邊境去找你……”甯珞大驚失色:“你……瘋了嗎?”别說是潛入北周境内的危險重重,就連大陳也饒不了他這樣暗中棄軍而去的主将。“是的,再找不到你,我便要瘋了,”景昀坦然地看着她,眼神痛楚,“珞兒,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讓你離開我半步了,便是一起死了,也比這樣生不如死地被煎熬強上百倍。”甯珞嗔了他一眼:“你知道便好,以後還敢不敢不聽我的話了?”“不敢了,以後夫人說東,我必不敢往西。”景昀鄭重地道。古焦城中大戰初歇,原本的知府已經殉城,所到之處,滿目瘡痍。幸而此時景昀的威名在外,不論是應州和朝廷的援軍,還是本地的守軍,都調配有度,令行禁止,一些趁火打劫的宵小都被震懾得不敢動彈。甯珞一路擔驚受怕身體疲乏,又在景昀懷中倍感安心,不一會兒便沉沉地睡了,景昀深怕甯珞的身子吃不消,也不敢連夜趕路,便在古焦城中的臨時府邸中歇息了一晚。這是原來的知府府,府邸倒是很大,隻是曾被北周軍占領過,好東西都已經被洗劫一空,卧房中隻剩下了一些笨重的家具,中間的那張大床看上去孤零零的。甯珞睡得很香,就連景昀将她放在大床上都一無所覺,隻是卻一直不肯放開纏繞在景昀衣襟上的指尖,景昀一動便會發出不安的呓語聲。景昀索性也就在安睡了下來,這陣子他備受煎熬幾近心力交瘁,就連偶一合眼都是甯珞鮮血四濺死在他面前的噩夢,此時終于身心都放松了下來,進入了夢鄉。“珞妹……珞妹……”若有似無的聲音在耳邊萦繞,景昀怔了一下,睜開眼來,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霧,隻有那凄厲痛楚的聲音反複響起。這是他自己的聲音,可是他已經很久沒有用過這個稱呼了。景昀心生疑惑,順着那聲音的來處摸索着走去,隻見眼前是一座雅緻的别院,草木蔥茏,亭台樓閣,隻是和這美景很不協調的是,院中戒備森嚴,許多身穿黑甲的士兵刀鋒森然,赫然就是他的雲甲軍。“哐啷”一聲巨響,院中一個人狀如瘋虎,有人在使勁地拉着他,又有人哭喊了起來。“胡說!她怎麼可能死了!珞妹,是我,我是你景大哥,别怕,快出來!”那人嘶聲大叫着,滿院子尋找着,仿佛一隻被困的猛獸,凄惶而無措。景昀呆呆地看了片刻,胸口忽然傳來撕裂般的痛楚,仿佛在院子裡的那人就是他自己一般。他心中大駭,一時不知這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正要掐自己一下,忽然,院中又一個熟悉的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放屁!珞兒不是一直好好地在這裡嗎?她怎麼可能死了?”說話那人披頭散發,形容狼狽,卻惡狠狠地大步朝裡走去。“楊彥!”原來那人一下子回過身來,雙眼赤紅地盯着說話那人,踉跄着拔出寶劍,一劍抵在了他的胸口,“我留你一條命,是讓你好好對她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快讓她出來!”楊彥卻不管不顧地擡手打開了那寶劍,手上鮮血四濺卻毫不自知,踉跄着推開了他:“綠松……玉髓……你家王妃呢……”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驟然傳來,有人從裡面沖了出來照着那楊彥便厮打了起來:“你這個渣滓!你不得好死!你賠我家姑娘的命來!”景昀胸口絞痛,一陣天旋地轉,他驟然掉落半空,一下子坐起劇烈地喘息了起來。一雙柔荑在他後背輕撫,他轉頭一看,正是甯珞滿面憂色地看着他:“景大哥,你做噩夢了嗎?”他盯着甯珞看了半晌,猝然将她擁入了懷中,低低地道:“珞兒,我夢見……你死了……還有……”他說不下去了,夢中的甯珞,成了楊彥的王妃。甯珞在他臉上蹭了蹭,柔聲道:“我在這裡呢,隻是夢而已。”景昀這才稍稍安心了下來,是啊,隻是夢而已,他的珞兒,現在好好地在他身旁呢,他歉然地在甯珞脖頸上親吻了一下道:“吵到你睡覺了吧?”“還好,我睡太久了,腳有點抽筋,便醒了。”景昀讓她躺了下來,剛要替她按摩一下,忽然瞥見那雪白的脖頸上一塊熟悉的玉牌掉了出來。他怔了一下,拿在手上端詳了片刻,忽然發現,那蓮座上的血痕好像多了一條。“珞兒,這玉牌有人動過嗎?甯珞也有些好奇,搖了搖頭:“沒有啊,就是我有時候會摸着它祈求聖人讓我平安回到你身邊,這是清虛道長贈我的,我總覺得好像有些神力。”“必然有些古怪。”景昀沉思了起來,他每次做這種奇怪的夢,都和這玉牌有關,今日更是夢見了從前沒有見過的事情。甯珞低頭看了好一會兒,也發現了那血痕,挖空心思想了片刻,忽然道:“會不會是……衛泗的血滴在上面了?”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那日衛泗被她一剪子戳破了喉嚨,又在她暈倒時抱住了她,血滴在了玉牌上也很正常,隻是這玉牌難道會自行留住血滴嗎?景昀的心一抽,不想再讓甯珞回想那些和他無關的事情了,将那玉牌往裡放了放,沉聲道:“算了,别在意這些小事,等哪日見到清虛道長再細問吧。”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凹凸世界同人)【雷安ABO】天生一對 神瞳之探視萬物 我,末日鬼王! 和離後她覺醒點石成金能力 悸婚 穿成糙獵戶的替嫁妻,我一生嬌寵 聞香下馬 蜜婚/蜜語+番外 穿成BOSS我卻不會武功 從異界來 (第五人格同人)【傑傭】當屠皇遇到人皇 變身潛規則 (勇者大冒險同人)【荼岩】劍走偏鋒 (超級英雄同人) [蝙蝠俠]我,小醜,怎麼可能? 喬裝 (盜墓筆記同人)【瓶邪】我以為我的男神喜歡我 (魔道祖師同人)縱橫 嬌寵gl 淘愛+番外 七零,開局撕毀大學錄取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