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喜看着顧笙那張好看的臉蛋,“我還願意叫你一聲姑姑,是因為顧家現在隻有你我二人,算是血脈相連,我不知道你今天來是想幹什麼,但是我猜和簡家的千金應該脫不了幹系,怎麼,你還想讓我再瞎一次?”
說到最後,顧歡喜聲音清冷到陰森,顧笙一瞬間如墜冰窖,原來她知道,她知道她的眼睛當初……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麼會知道那個人是你?顧笙,你從小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我母親說過,你是隻狐狸,我卻是隻鹌鹑,風馬牛不相及,你總是自視精明,但是女人太聰明,不見得是好事。”
顧笙看着顧歡喜那張酷似宋明喬的臉,生出一瞬間的恍惚來,顧歡喜從來沒有和自己像此刻這樣不留餘地的撕破臉皮,從小到大,不管自己如何欺負她,她都不放在心上,才至于自己已經忘了,她是顧家堂堂正正的千金小姐。
顧歡喜努力壓下心頭翻湧的寒氣,往事卻像決堤一般噴薄而出,那幾百個在黑暗裡的日夜,沒有任何光明的恐懼,使得她整個人像是陷在情緒的怪圈裡出不來。
周圍都是黑色的,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她隻偶爾聽到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聞到有飯菜的香氣,她問那個人這是哪裡,那人卻仿佛盯着她看了很久,卻不肯開口和她說話。
那人也經常帶醫生過來,她能聞到空氣裡消毒液的刺鼻味道,醫生也僅僅是偶爾開口和她說話,大多數時候隻是幫她檢查眼睛,她怕自己長時間不說話會聲帶受損,于是在那幾百個日日夜夜裡,她與自己講話,為自己唱歌,努力回憶母親在世時講過的每一個故事,再講給自己聽,那樣的日子恐懼到顧歡喜回想起來就胸膛發悶。
顧歡喜捧着杯子的手開始抖,她眼睛通紅,顧笙大聲喊她的名字,她卻仿佛聽不到。
書房的林念朗剛挂了視頻會議,聽到樓下的聲音,立刻大步朝樓下走去,卻隻來得及看到顧歡喜蒼白着一張臉倒下去的模樣,旁邊是吓得不知所措的顧笙。
林念朗迅速抱起顧歡喜,顧不上呆在原地的顧笙,撥通醫生的電話,上了二樓。
昏迷過去的顧歡喜連唇色都泛白,她眼睑緊閉,雙手用力握成拳,指甲都嵌進肉裡,甚至有殷紅的血從指縫中溢出,她像是在竭力壓制某種情緒。
林念朗聽到卧室門口的動靜,猩紅着眼睛望過去,吓得跟上來的顧笙差點站不穩。
“你對她說了什麼?”他聲音嗜血一般滲人。
“我……我沒有……”顧笙企圖解釋,卻突然覺得無從說起,看起來林念朗并不知道顧歡喜當年發生的事。
顧笙站在門口進退兩難,提着藥箱的厲清明喘着氣一把推開顧笙,“林念朗,你也太沒良心了,我剛下飛機,都不讓我喘口氣……”
他話沒說完,看到站不穩的顧笙,急忙扶了一把,“你……”
好熟悉的一雙眼睛……
顧笙卻突然見鬼了一般,推開厲清明,急忙朝樓下跑去。
厲清明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玩味的摸了摸鼻子,原來是她。
林念朗一把拉過厲清明,“快,幫我看看她。”
厲清明收回眼神望向床上臉色蒼白的顧歡喜,又是一驚,卧槽,又是老熟人。
“我見過她。”厲清明也看出情況不妙,一邊打開藥箱替顧歡喜紮針,一邊瞄着神情肅穆的林念朗。
“什麼時候?”林念朗眯起眼睛,想着剛才顧笙落荒而逃的背影,怎麼看都透着心虛。
“四五年前吧,那時候這個姑娘失明,被囚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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