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還真沒和人紅過臉,更遑論算計人和人動手。她說着心裡話,也沒覺得這些有什麼不能說給許鶴甯聽的,兩人以後就是搭夥過日子的夫妻,坦誠一些沒什麼不好,全然沒發現許鶴甯臉色微變。“今兒熱鬧,你覺得不好?”許鶴甯慢慢問了句。“要不是看在幾家不能鬧生分的份上,我是不想給霍二和闵芷夕這個面子。”還不如讓她在屋裡好好歇個覺。雲卿卿話裡有遮不住的嫌棄,許鶴甯脖子都僵了。他娘的,他這算不算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雲卿卿說着突然側頭,朝他微微一笑:“一開始說霍二到侯府來找你,我還以為是你叫人上門賠禮的呢。”可闵芷夕對她恭恭敬敬,還挑好話讨好她,她就知道是自己想太多。許鶴甯握着傘的手猛然收緊,指節發白,幹巴巴接了句:“你想多了。”心裡翻江倒海的。果然不告訴她是對的,不然他又得面子裡子都丢個幹淨!可到底還是覺得尴尬,他木着一張臉,一路都沒再說話,等到院子直接丢下一句還有事處理又鑽進書房。雲卿卿習慣了他這兩天的冷淡,并未察覺某人是又羞惱得沒臉見自己,躲起來了。回到屋裡,她抵不住酒意,洗把臉就一覺睡到傍晚。雨還在淅淅瀝瀝的,李媽媽忙了一下午回門的事兒,見她醒來一樣一樣給她禀報。“侯爺和老夫人都特意吩咐加了許多禮物,滿滿當當裝了三馬車。”“侯爺還沒回來?”雲卿卿梳着頭,望着銅鏡裡的影子問了句。李媽媽說是,說着還抱怨一句:“才新婚,也不知道什麼事務,就忙得沒點空陪人。”她恍若未聞,笑笑吩咐:“去問問侯爺回不回屋用飯。”翠芽前來的時候,許鶴甯是真遇上要事處理,等着見一個人。陳魚請示後抱歉朝翠芽笑笑,翠芽不怎麼高興地走了。等許鶴甯一臉凝重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近三更,内間隻留了一盞燈。燭火柔和,他繞到床邊,雲卿卿正陷在枕頭上睡得香甜,大紅被褥中顯得她一張臉特别小。許鶴甯看着,伸出手掌,伸展五指比對着。一張臉還沒他巴掌大。他對着籠罩她臉頰的那片陰影笑笑,想起她在遊廊上時一副嫌棄請宴的事情。雲家究竟是怎麼寵着她,縱着她,讓她居然連在應付宴請這樣的人情往來上都不耐煩。“嬌氣。”他低聲吐出兩字。次日清晨,雨終于停了。雲卿卿醒來時發現許鶴甯依舊不在枕邊,她爬起來洗漱穿戴好,發現他已經一身整齊。“去娘那用早飯,你今兒回門。”他沒擡眼看她,淡淡站起身理理袖子,率先出門去。雲卿卿急慌慌跟上,不過一路上她發現,他沒有跟上回一樣走得飛快,而是壓着步子在配合她腳步。他……好像變溫柔了?雲卿卿歪了歪腦袋,隐隐察覺許鶴甯身上的不同。許母今日還是沒什麼精神,兩人用過飯就出門往雲家去。許鶴甯騎馬,不急不緩跟在馬車邊上。從侯府到雲家,要經過南城的那家豆花鋪子。已經過了早飯時間,鋪子裡的客人不算多,許鶴甯聞着豆汁香味,餘光掃到馬車的門簾掀起一條縫隙。雲卿卿似乎是探頭在看豆花鋪子。他桃花眼斜斜一掃,也看向鋪子。她早飯沒吃飽?他勒了勒缰繩,馬兒的速度慢下來,腦海裡卻突然蹦出自己不久前的那句‘買豆腦哄人的蠢事他不會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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