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鳳盈看也不看痛得連冷汗都出來的楊進才,跳下高凳往艙外走去。盡管這海上風急浪大這小小的帆船飄來蕩去極其不穩,但她的步子卻相當穩健,直到門邊上方才回頭冷冷一笑:“當初從東番送到陸地上的那艘船上一共有十二個人,最後能夠活下來的隻有我。死人我見得多了,這一趟路難走得很,我已經盡心了,你支持不住是你的事。”她撂下這話正要走,外頭忽然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皺了皺眉的她伸手打開門,一陣鹹濕冰冷的海風頓時兜頭兜臉撲了過來。她眯了眯眼睛,這才注意到是一個健壯的黑臉水手。然而,這個往日極其彪悍的家夥此時死死抓着旁邊的一根繩子方才穩住身子,滿面盡是驚惶。“鳳姑娘,不好了……官兵……海上有官兵的船!”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仿佛晴天霹靂,不但船艙内滿心怨毒的楊進才呆若木雞,就連鳳盈也不禁面色大變。她再也顧不上艙内那個累贅,匆匆來到船頭,甚至顧不上搖晃的海浪将自己的衣服打得透濕。寒風之中,她終于看清了遠處那一溜十幾條船,看清了那上頭的龍旗。這次的運氣竟然這麼糟糕!咬牙切齒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一瞬間下了決心。雖然在金鄉衛殺過倭寇,但坐船出海對于張超卻還是因勢利導即便是靖難功臣,卻也得分三六九等,這其中,世爵和不世爵便大不相同。房家初封伯爵,世指揮使,在功臣之中排名第二十二,但其他封伯爵的功臣有的進封,有的禦賜世爵,而房勝靖難之後沒有再建功,且永樂四年就去世了,這世襲指揮使到了房陵父親頭上就再未挪動過。雖說房陵是勳貴子弟,但上頭有嫡出的大哥,但凡宮中有飲宴也沒他的份,要不是曾經在那時候為皇太孫挑選侍讀和伴武的時候進過一次東宮,他甚至不可能見過朱瞻基。所以,盡管天子已經不在南京宮城,但平生頭一次站在午門前頭,房陵還是有些緊張。發現進進出出午門的官員不少都在打量他,他更是感到渾身不自在,心裡反反複複告誡着自己要鎮定自若,決不能丢臉——這不單單是他自己的臉面,而且也是張越的臉面!而且,他也不能辜負了頂頭上司周百齡的好意。良久,終于有一個小太監一溜煙跑了出來,上上下下端詳了他一會便高聲道:“房大人,皇太孫殿下宣你進文華殿!”聞聽是皇太孫肯召見自己,房陵總算是松了一口大氣。畢竟,張越當初囑咐他們的時候雖然說得深有把握,但做起來滿不是那麼一回事——更何況,他手中這些東西雖說名義上是他和周百齡派人暗訪得來,但這暗訪也實在是忒容易了,簡直是匪夷所思。跟在那小太監身後,隻看着路過這座宮那座殿,心裡有事的他很快就迷失了方向,直到遙遙看見文華殿那藍底金字的牌匾,他方才醒悟過來,連忙整了整衣冠。朱瞻基這幾天心情并不好,任憑黃潤怎麼查,那兩個老宮女的死因卻仍是撲朔迷離,到最後竟是驚動了太子妃張氏。在母親的提醒下,他隻得不情不願地打消了繼續徹查的主意。而昨日聽說母親見了張越的妻子,他派人打聽了半晌卻沒消息,這心事又多了一樁。隻是今天聽說房陵要奏報先前的糧倉弊案,因此他隻得打起了精神。擺手吩咐房陵起身,他少不得又瞅了對方兩眼,發現其人相貌端正英氣勃勃,隻是頗有些緊張,不像張越這麼坦然——這個念頭從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時候,他不禁自失地一笑,暗想自己用這個标準來衡量别人實在是苛求了。看着那張臉,他忽然想起了一樁舊事。“我記得你,那時候你和孫……唔,孫翰帶着張越逛國子監,你一個人孤身出來撞見了我,後來還使勁給張越打眼色,是也不是?”見房陵讷讷難言,他不禁莞爾笑道,“一晃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張越從科舉入了文途,偏生你和孫翰都改走了武官的路。不過人各有途,文武都一個樣。隻是張越倒任人唯親,沒有讓那位周千戶來,偏偏讓你來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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