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出了禅房,一直跑到護國寺的寺門外,明知看不到龍禦夜,卻還是心神不甯地看着山下,等待着,期待着他的回來。渾然忘記了,幾年前,站在護國寺寺門外的我,等待的是另一個人。在這一刻,我忘記了。龍禦夜,隻要他回來,我什麼都依他。隻要他回來…………他在我身邊的時候,甚至沒過過我真心實意愛他的一天的好日子。…………“公主。”萬忠和連翹跟了來,我定了定神,這才問道:“出去找皇上的人派了多少,有沒有落實下去?”“幾位将軍都親自帶人出去了。”我這才松了些心,吩咐萬忠去睿清王府宣旨。萬一,萬一龍禦夜真…………有去無回的話,龍煌灼不在京城,京城總得有人主持局面。兩個時辰後,去了瑞清王府的萬忠沒有回來,他身邊的小太監倒是回來了。人還沒到跟前,已禀報道:“聖旨倒是傳到了,睿清王接了旨後,便去剪葺他的海棠花去了。絲毫沒有要主持局面的意思。萬公公一直候在那裡,急的焦頭爛額,睿清王一副天塌下來都不會管的架勢……”沒等小太監禀報完,我已跑下了護國寺。睿清王府裡,四叔叔果然在修葺他的花,隻是海棠花已轉為了曼陀羅花。清俊的形态那叫一個悠閑,與萬忠的哭天搶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偏偏在萬忠哭爹喊娘的聲音下,四叔叔還不受一分幹擾。不知是有信龍禦夜還是憂心龍禦夜的江山,乍看四叔叔的事不關己,無名之火竄了上來,也不管應不應該,劈頭就責難道:“龍允澤,你不姓龍嗎?一點責任感都沒有,對不起你的姓氏!你沒看到京城裡的亂軍,也沒聽到外面傳來的喧嚣嗎……”等我發洩夠了,四叔叔才擡眼看我,看似漆黑無波的眸中冷光閃過,眼神像灌了鉛水一樣陰沉,隐隐有駭人的寒光沁出。不過冷冷地看着我,我一時便說不出話來。“他死了嗎?”一字一句,清冷而糾結着霧般的寒氣:“聖旨上說,他若死了,我便輔政。你确定,他死了嗎?”我被堵的張口無語。“青龍。”“屬下在!”“送客!”四叔叔是真的怒了。我想為我的态度給四叔叔道歉,但是他的性子,隐怒之下,看都不想看到我,何談會接受我道歉的話。隻得趁臨離開之前,說挽救局面的話,“你一定要等到見了他的棺材,親眼看到他死了,才做出反應嗎?”四叔叔銀棕色的眼睫上凝着一層薄冰,聲音死氣淡漠,“不想他若真的死了,我也不理事的話,就給我離開。”嚴厲而不容抗拒的語氣。四叔叔雖冷漠,卻是從不與人動氣的。今天他動氣了。直覺我就算先前态度不好,他也不會如此介意的。換作往常,他都不會介意的。最多懶得理我而已。今天他卻是動氣了。意識到這點,腳下反而像生了根,離開不了。許久,見我還杵在原地,他将手裡的修葺工具交給了青龍,帶着寒霧,踱步過來。與我對視着,隻在近了我身旁時,俯了身,在我耳邊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說道:“他就算真的死了,我也不會做出反應。死了心吧你。”我的怒火也被挑起,“他現在生死未蔔,你還說這樣的話。你和他有仇嗎?”“輔政?輔誰的政呢?”四叔叔挑眉看我,“龍煌灼的政,還是你肚子裡孩子的政?”我肚子裡的孩子?我恍然反應過來幾個時辰前我假傳有龍嗣的事。“你放心,龍煌灼就算做了帝王,等到你的孩子出生了,他也會乖乖的把皇位讓給你生的皇子。乖乖的,去輔政。盡心盡力地去輔政。”四叔叔揚唇,冰冷地溢出一絲淡淡的笑。四叔叔啊,就算我瞞别人我沒有身孕的事,也不改瞞他啊。何況萬忠也知情?我想對他實話實說,和他說龍嗣的事是子虛烏有的,可是對上他陰冷的眸子時,一個字也說不出。那是怎樣的眼神?我甚至幾度錯覺,四叔叔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正盯着他的獵物……我還晃神的時候,淡淡的話再度由他啟齒:“龍煌灼和龍禦夜,都令我太失望了。”說完這話,他森冷的彎了個風華絕代的笑容,衣袂飄動,離開了花廳。龍煌灼和龍禦夜,都令他太失望了,這話是什麼意思?龍煌灼…………他以前叫龍煌灼為煌灼,今日卻連名帶姓地稱呼龍煌灼。對龍禦夜,他雖比不得與龍煌灼的關系親近,至少與龍禦夜的君臣叔侄關系也算融洽。當然,與龍煌灼的親近,也不過談的來而已。對于四叔叔不理人的性格而已,已算很親近了。可是今日的稱呼,不僅是龍禦夜,連稱呼龍煌灼都顯得那麼疏離。我實在想不出龍煌灼和龍禦夜有什麼地方令他失望的。辜負了他什麼寄托與期望麼?可龍煌灼和龍禦夜就算有地方做的不好,又與他有什麼關系,何以會令他失望?…………第二卷帝心悠悠100帝歸依舊回的是護國寺,沒敢回宮裡。之前,宮裡怕就早被左相和皇後的勢力籠罩着,聖旨一出,左相最初懵然,等到他清醒過來了,還不作出反擊麼。護國寺下依然屯守着他的人,美其名曰,是護衛皇嗣的安全,實質是對我的軟禁。搞不好,龍禦夜再不回來,他就先下手為強,把我殺了,以絕後患。不過現在龍嗣的事已傳開,他暫時該不敢輕舉妄動才對。有些後悔了,左相知我懷有‘龍嗣’,怕更視我為眼中釘,不會放過我。龍禦夜回來之前,這往後每一刻每一個時辰的處境都會越來越艱難。可我那時也是别無選擇,不那樣謬說的話,幾個時辰前被他堵在護國寺山下的時候就做了他刀下的冤魂了。雖然我是公主,大家心照不宣,隻怕更視我為禍水。即使左相那時殺了我,隻怕也鮮少有人去指責左相。他根本是有恃無恐。教我感懷的是,在其他嫔妃随皇後回宮後,德妃并沒離開,而是在護國寺等我。患難見真情啊。德妃寬慰道:“幾天前,見勢頭不對,我就送密報給父親了。他或許能想出辦法來。縱然無能為力,也會堅守他的立場。”“你也預感朝中有變麼?”德妃點頭,“其他的人或許不能察覺,我怎麼會一點疑惑都沒有呢。我家在肅州,肅州與燕國毗鄰。對燕國人的習俗風情等,我再了解不過。亂黨中分明有燕人。燕人大舉混入亂黨…………或許那些亂黨就是燕帝派來的,這麼多燕國人入主我大周京城,是在讓人不得不憂心。”德妃的話裡并未提及一句左相,我心下已明白三分,在她的心裡,甚至是在所有大周人的心裡,左相不過是平亂黨失職,斷然不會想到她勾結燕人的。左相根基穩固,就算我此刻揭穿他,他不一定有人信我。沒有十足扳倒他的把握,我也不便對德妃透露什麼。我與她道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算,“不必謝我,我隻是盡我的力量幫助父親罷了。父親鎮守肅州,在他的鎮守下,還會有這麼多燕人出關,從他的眼皮底下到來我大周京城,皇上論罪起來,少不了治他的失職之罪。父親是将軍,就算…………有犧牲,也該犧牲在報效朝廷的戰場上,要因此被革職的話,他不甘心,我也替他惋惜。”我安慰道:“不是從肅州那邊過來的燕人也說不定。”“怎麼會不是從肅州來的呢。”德妃搖首,“大周與燕國唯一接壤的地方就是肅州。不從肅州出關,難不成他們還從齊國那邊大老遠地繞過來麼?如此一年半載,也到達不了大周啊。”是沒有繞道的可能。我懷疑是這些年來,慕容殇安置在大周境内的燕人,他們根本就沒有經過肅州,而是這些年一直就潛伏在大周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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