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生着炭火,映照一室溫暖。他靜悄悄的關上門,而齊懷雪似乎還沒發現他,隻在長榻上屈抱着膝,癡癡看着窗棂外飄落的雪花發楞。「懷雪。」他放柔了聲,走過去坐在長榻的另一側。齊懷雪一驚回看。一雙眼先是閃過喜悅,旋而有了遲疑,跟着不知所措似的畏怯垂下眼睑别開臉。「在這兒坐很久了?」過半晌,龍翺溫和地打破靜默。「……我不知道。」齊懷雪悶悶地回答,看了他一眼又低垂眼眸。他很像呆坐了很久,又好象隻有一會兒而已。這些日子,他即使想得疼了腦袋還是想不出所以然來,隻知道一看見龍翺就會慌,所以隻好躲;而躲的同時,他卻又很想念龍翺,想他的溫柔擁抱、甚至是那睡前的輕輕一吻,想得胸口都泛疼。但他對龍翺的感覺又參雜進了一種怕,感覺到怕的同時,他卻還是很喜歡他……齊懷雪不明白,為什幺可以怕一個人的同時,卻又那幺地喜歡一個人?「懷雪。」龍翺維持着平穩的語氣,試探地問着:「你有話想問我幺?」他聞言微微震動了下,不安似的動了下身子,搖搖頭卻又不自主地擡眼偷觑他。翠娘怎幺還沒回來?他還不敢一個人面對龍翺呀!「你真的不問幺?」他追問着,眼裡卻因他的态度而綻出灼灼光芒。他絕非讨厭了他!龍翺從他見到自己的喜悅與猶豫中完完全全地肯定了這一點。「……問什幺?」齊懷雪垂着眼,似不得已地小聲反問。「問‐‐,」龍翺的眼神深了,伸出手輕碰他的唇角道:「問我為什幺要吻你。」齊懷雪霎時抽了口氣,碰上嘴角的手令他身子不由自主地迅速向後躲避,同時睜大眼說不出話。「你果然是醒着。」他淡淡地歎了口氣,目光沉着地看着僵在一邊的齊懷雪,「還是不打算問幺?」「我‐‐我不會問……」少年的眉間困惑又苦惱似的蹙起。不是不想問,卻是怕開口,也不知道該怎幺開口呀!「隻要問你想知道的,不管什幺都可以。」他溫和地誘勸着。他知道自己卑劣,對一個小自己九歲、甚至還未弱冠的稚弱少年用了心機,但急欲得到确認的欲望勝過了一切!縮在一旁的齊懷雪再度屈起膝埋着臉,思索似的用自己的手枕在臉下,沉默了好半晌才極輕地開口:「翺……為什幺要親我呢?」如蚊呐般的聲音,若非龍翺本就全力傾聽,怕也是聽不清楚。「是因為喜歡我幺?可是‐‐」他還沒回答,齊懷雪就繼續喃喃自語似的道:「可是小時候爹娘隻是親我的臉,為什幺你會……會親我的嘴唇?那跟碰臉頰或額頭有什幺不一樣?」聽他叨叨絮絮地說完,龍翺才開口問:「那幺,你認為不同在哪?」「不知道……,但是,我有點怕。」他搖搖頭,郁悶似的按着自己胸口,「而且,這裡跳得好快、好亂,像是發了病一樣悶悶的不舒服。」「懷雪……。」他傾過身,試圖将他的身子帶入懷裡;一開始齊懷雪有些莫名懼意地推拒,但仍是無路可躲地被抱緊。臉龐貼近帶滿灼熱氣息的胸膛,他耳邊聽見了如擂鼓般的跳動聲響,卻不知道是他抑或是自己的心跳。龍翺緊抱住半月來都沒碰觸過的細瘦身子,低下頭将臉埋入他的頸子,低聲喃喃地自語起來。「我真不知道為什幺會這樣……天!我明知道你還算是個孩子,又是男子,但我卻‐‐」龍翺聲音低啞地停住了,深深地在他頸邊吸了口氣堅定問道:「懷雪,你相信我的話幺?」「嗯。」他雖對他的話懵懂,對龍翺這個人卻沒半點懷疑。「我喜歡着你,懷雪。」他嗓音沉穩,卻像撩動人心般低沉地柔道:「或者該說‐‐我愛着你。」「……喜歡跟愛,有什幺分别?」齊懷雪顫了一下。他也喜歡龍翺,但是……愛?……他知道這個字卻不知道跟喜歡的分别,而雖然不知,心卻有所感似的飛快。龍翺被問得沉默了一下。該怎樣對從未接觸過也未聽過情的他解釋情愛?連他自己都無法用言語解釋的東西,該怎樣告訴他?他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地分開了兩人的距離,凝視着他。「差别在這兒。」他倏地握住他冰涼的手按上自己的右胸,跟着傾身輕吻上他的唇低聲道:「跟這兒。」突然被親吻的齊懷雪吓了跳卻抽不開手,臉上浮上紅暈,「……我不懂。」「因為愛着你,所以會滿心想着你;因為這樣,所以才會想抱着你,親吻你。」他不知道自己這幺說對不對,但這已經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說法。「但是這種事情,不是應該是……對妻子做的幺?」說到最後一句,他聲音小了,臉也越發地紅了。雖然沒自己碰過,但他還是聽眉兒姐說過要一男一女才能結為夫妻,就像爹娘那樣的……可,他跟龍翺都是男的呀!「懷雪,你會因為我是男子就讨厭我幺?」他再度地引誘他的答案,雖然明知确認的結果。「不,我喜歡龍翺,但是‐‐」齊懷雪呼吸急促着。「既然喜歡,也會有愛的可能是不?」「但是我還是不知道……也不懂啊!」他低喊着,聲音裡有着害怕跟畏縮,還有更多的茫然迷惑。「我不要你一直去想它,該懂得的時候,你自然會懂得。」龍翺握住他的手腕,「我隻要你别怕我、别躲我行幺?」他話裡的柔軟求懇令齊懷雪怔了,垂着眼睑抿唇半晌,才點了點頭。喜悅的火光旋即竄過龍翺眼中。他握住他的手,在他微涼的掌心虔誠且卑微般地印下自己的吻,宛若誓約‐‐許心、許情的誓約。一切又恢複了過往,看在翠娘眼底自然是欣慰不已。雖然說龍翺算是她的主子,她心底卻偏頗齊懷雪較多;雖然覺得兩人間有些怪異的地方,但見到齊懷雪不再郁郁寡歡,她自然也欣慰不已。但看在其它人眼裡卻不是這樣。在最貼近龍翺的展勤眼裡,主子已經是失卻理智,完全沉迷在這不該的情感中不可自拔,更别提聽進他的勸谏。其它的傭仆因為被龍翺斥責過,雖不敢再在行為上做些什幺,但卻群起排斥這個少年跟服侍他的翠娘。然而最為難受焦急憤恨的人,卻是璃玉。龍翺從下人口中知道一切都授意自她後,雖然沒有行動上責罰她,但嚴厲的言語跟冰冷神色卻讓她害怕又委屈地哭了許久。以往龍翺雖然不曾蜜語甜言,也不曾特意寵愛呵護過她,說是不常寵幸但也沒讓她受過半點委屈;現而一個瘦弱得沒幾兩肉的少年卻得到了她一直想要的東西,令得她連那一些都沒有了,要她怎幺不怨!她不敢自己對齊懷雪如何,隻好悄悄地捎了信入宮給龍翺的娘親賢妃,而賢妃接了信後沒多久就回了信來,并把展勤叫進宮斥責一頓,命令吩咐了一些事。冬至當日,卧病多時的昭帝招了各位皇子會同各宮嫔妃賞宴;所以龍翺于午時過後吩咐了幾句,便離開玉錦閣往宮中去。齊懷雪就站在門邊看着他,而龍翺則像是知道似的回頭看他又溫柔地笑了笑才又離去;直到身影消失半晌後,他才轉回椅榻邊低低地歎了口氣,伸手入懷拿出了一張快破了的紙小心攤開。「龍翺……。」他低低地念着上面的字,依戀地用手指在紙上随着勾勒。這是龍翺在南京時寫給他的,到現在他還是小心翼翼地貼身收着,上面的字也經他一再地學着而熟稔不已。但近來寫着字的時候,他卻會覺得有種莫名的感覺浮上,讓他既高興又難過、既覺溫暖又覺顫栗。「少爺?」翠娘突然的呼喚吓了他一跳,讓他手中的紙翩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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