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點了香,燒了符紙,玄炫全神貫注開始招魂。青煙縷縷,淡淡的檀香在空氣中飄蕩。玄炫又試了一次,放棄了。他睜開眼睛,平靜地道:“這個人的魂招不到。”對于招魂,蕭春秋他們是門外漢,以玄炫的能力若招不到魂,那代表事情不尋常了。玄妙可道:“這個人才剛死,不可能這麼快就去投胎,他的魂應該還在陽間遊蕩,哥哥,是什麼原因導緻這個人的魂招不到?”玄炫道:“可能是他的魂被人禁锢了,又或者有人在作法幹擾。”商讨了一會,沒有結果,時間已經很晚了,蕭春秋等人便告辭離開了。月羽抱着花栗鼠也準備回去了,臨走前他湊到玄炫耳邊道:“那個上官軒不是人,小炫看出來吧。”玄炫不動聲色,“那他是什麼?”月羽輕笑:“狐狸精。”半夜,下起了大雨。窗外一片漆黑。孤獨的燭火忽明忽暗,仿佛下一刻就會熄滅。雨好像下得又大了些,開始刮起風來。院子裡的榕樹在風的吹動下,發出沙沙的聲響,遠處傳來不知名的鳥咕咕的怪叫聲,陰森無比。一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中狂奔。燭光從半掩的門縫裡透出來,照在來人蒼白如紙的臉上。長發遮掩了半邊臉龐,沒有血色的唇抖得厲害。他壯了壯膽子,伸手一推,門闆發出一聲沙啞的吱呀聲,在靜夜裡顯得異常清晰。房間裡沒有人,靜悄悄的。搖曳的燭火下,一把扇子孤寂地躺在地上。他彎腰撿起那把扇子,扇子很薄,扇面上桃花點點,血紅的顔色刺痛了他的眼睛。顫抖地伸出手摸了摸那血紅鮮豔的桃花,粘稠的液體讓他渾身戰栗。血迹蜿蜒延伸到窗邊,窗外是黑沉沉的院子。他扔了扇子,發了瘋地沖進院子。雨又漸漸地小了下來,雲層後朦胧的月光冷冷地注視小小的院落。花影憧憧,影影綽綽,不知名的野鳥、蟲子凄厲地亂叫着。他慌亂地在院子裡翻找着。着急之下,他的左腳莫名其妙地絆倒了自己的右腳,整個人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整個院子突然安靜了下來。剛才還在瘋叫的蟲子和野鳥一下子銷聲匿迹。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開始渾身劇烈顫抖起來。花叢中,一張慘白的臉與他近在咫尺。這是誰,這是誰?他覺得自己腦子像是要裂開,一片混沌。遙遠的記憶從腦海湧起,紛紛綽綽,雪花般的在空中飄揚卻無法捕捉……蕭春秋從床上驚坐而起,渾身大汗淋漓。他旋開床頭燈,看了看時間,淩晨三點。外面刷刷地下着大雨。做噩夢?蕭春秋擡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身上粘乎乎的感覺讓他覺得很不舒服。他下了床,去浴室擰了條毛巾擦汗。擦完了,人也清醒了。爬回床上,愣愣地坐着。奇怪,自己怎麼無緣無故做這樣的噩夢?嘀咕了一會兒,想不透。蕭春秋重新躺下,在床上折騰一會兒,一點睡意也沒有。他随手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打算玩玩遊戲。打開手機,卻鬼使神差地翻到了上官軒的手機号碼。想到他今晚強迫自己帶他去玄炫家吃飯,蕭春秋不由得起了捉弄之心。電話一按就通了,蕭春秋樂了,本着惡作劇之心,他一下子按掉手機。才剛竊笑了三秒,手機響了。看着上頭閃爍的名字,蕭春秋遲疑着要不要接。那不斷震動的手機,似乎是上官軒的怒氣。這一個月來的習慣使然,蕭春秋有點害怕上官軒的那張冷臉,再三猶豫,還是接了電話。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上官軒急切的聲音便傳了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你沒事吧?”蕭春秋怔住,心虛湧上心頭。“喂,喂,怎麼不說話,沒事吧?”上官軒着急。“我……我……”“出了什麼事?”“沒事,我沒事,我睡不着,拿手機玩,不小心按了你電話。”蕭春秋編了一個借口。上官軒松了一口氣。心裡忽然有一絲異樣,蕭春秋低聲問:“你還沒睡麼?”靜默了一會兒,上官軒的聲音才傳了過來:“睡了,被你鬼來電吓醒了。”蕭春秋不由得笑了:“難得你也會幽默。”“你——睡不着?”上官軒試探着問。蕭春秋支支吾吾:“沒什麼,做噩夢了。”“什麼噩夢?”“一個莫名其妙的古怪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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