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不堪受辱死了,有的人沒死,花妮就是那個沒死的人。這麼過了大半年,這夥海盜被紅幫滅了,蘭妮姐妹倆就來到了紅島。可天下烏鴉一般黑,即使大龍頭有明令不準奸淫婦女,可這紅幫上下幾萬幫衆,成了親的海盜寥寥無幾。這些海盜需要女人,迫切地需要,這種迫切即使是大龍頭也壓制不住。無奈,大龍頭就改了折中之法,被搶來的女人可以自己選擇入花帳。所謂花帳就是和暗門子一樣,做的是皮肉生意。入了花帳就可以養活自己,才不至于被當做無用之人棄掉。入了花帳,就可以自己選擇客人,而不是被人強迫。海上的女人又有幾個是幹淨的,都是被搶來搶去,賣來賣去,所以很大一部分人沒有猶豫就同意了。花妮也同意了,隻是她提了個要求,将蘭妮送到大龍頭身邊侍候。也算是保了妹妹的清白。花帳裡的女人進去了要想出來,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有人願意娶她。這幾年來,想娶花妮的人不少,可能是出于死了心,也可能是不在乎了,花妮并沒有同意。不過前年,她倒是看中了個人,可那人卻湊不夠銀子。想娶花帳裡的女人也簡單,有兩個辦法,一是找個女人來替,二就是拿銀子贖。找個女人來替就不用想了,海上的女人本就稀少,能分到一個低層海盜手裡,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而要想去贖,價錢卻極為高昂,即使海盜們都做得無本的買賣,所獲頗豐,要想湊夠也十分艱難。那個年輕的海盜一直沒能湊夠銀子。這不,今兒除夕,蘭妮趁招兒睡了,偷偷去看了姐姐,誰知卻看見姐姐在哭,也因此她回來後才會哭成這樣。蘭妮一直覺得姐姐受這樣的苦,都是因為自己,若是不是她,姐姐可能早就解脫了。招兒聽完,說不出心裡什麼感受。有驚詫、有唏噓、有感歎,種種情緒交織,十分複雜。她目光閃了閃,輕聲問道:“蘭妮,你想救你姐姐嗎?”“夫人?”“我有銀子可以救你姐姐。”說着,招兒轉身去卧房裡,從衣櫃裡翻出一件破破爛爛的衣裳。正是當初招兒落水時穿的那身,後來換下來,她也沒舍得丢。也有人檢查過她的衣裳,什麼也沒有,就任她留着了。招兒讓蘭妮去找了把剪子來,她拿着剪子将衣裳的袖子拆了開。是夾層的,夾層裡還有夾層,最後掏出個油紙卷。這法子還是當年薛庭儴屢次趕考,招兒想的。出門在外,難免會碰見意外,有銀子在身,就能解決不少事。所以每次薛庭儴出門,招兒都會在他衣裳裡縫個夾層,裡面塞上一張銀票,用油紙裹着,不怕水也不怕火,隻要衣裳不丢,就有銀子。這個習慣她一直保留着,及至自己出門時,也會這麼備一份兒。平時一直用不上,沒想到這次倒是用上了,也有些出乎意料。“隻可惜不是銀子,不過憑着這張會票,可以在票号裡換到一萬兩銀子。”“一萬兩?”蘭妮直接就被吓呆了。招兒遞給她,苦笑道:“反正我也沒用,給你吧。”“夫人,你真把這銀子給我了?”蘭妮忐忑道,看得出是個老實丫頭。招兒心裡有些愧疚,但還是道:“這換不了銀子,就是張紙。你也說了,這是在海上,大海茫茫的,這隻有到岸上才能換。你拿着,别給人看見,你平時服侍我盡心盡力,就當給你當個念想了。若是有朝一日你能回到岸上,也能用來傍身。”蘭妮捏着會票,有些發愣。“好了,你也别哭了,早先休息吧,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哭并不能解決問題。”招兒去了榻上躺下,蘭妮卻是捏着這張會票想了一夜的心事。次日,她就拿着東西出去了,招兒心知肚明,卻佯裝不知。剛過了初五,紅幫就點齊人手,浩浩蕩蕩十多艘船出行了。他們這趟去是打算端了黑旗幫的老巢。臨近年關的時候,紅幫多處堂口被端,鬧得人心惶惶。都說是黑旗幫幹的,紅幫上下一片群情激奮,早已急不可耐。可惜大龍頭一出門就是一個多月,趕在年關前才回來,于是隻能将事情挪到年後。這一去就是十多日,等再次回來的時候,卻是揚眉吐氣。經過這一次,黑旗幫已經土崩瓦解,唯獨讓人失望的是,黑旗幫幫主桃十三郎帶着一群人跑了。不過紅幫也是所獲頗豐,不光接手了黑旗幫許多堂口,還搶了他們的庫藏。其中金銀無數,還有許多黑旗幫沒來及處理的貨,最重要的是還有許多女人。所以哪怕紅幫傷亡也不小,可上上下下都十分高興。就在這當頭,招兒被診出懷了三個月的身孕。洪成英從花帳裡出來,滿臉晦氣。銀子沒少花,可惜都是些殘花敗柳,再漂亮的女人玩多了也覺得厭,更何況是這些。洪成英隻要每次一想到這事,就深深地怨恨起某個人來。若不是她,若不是他老子被女色蒙了心,現在該是他是大龍頭才是,而不至于讓個婊子壓在頭上,作威作福。以前洪成英作為大龍頭的獨子,沒少弄些女人做小妾,别人一個沒有,他一個人可以獨霸幾個。可自打紅姑上了位,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現在弄得他堂堂紅幫的大少爺,竟然要掏錢睡女人!不,他現在已經不是紅幫大少爺了,成了個棄子。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少爺,您也别生氣,大不了咱給魯堂主那邊遞個話,讓地字堂出去搞些新貨色來,您能換換口味,下面的兄弟們也跟着受益。”瞧瞧這話說的,所以洪成英非但沒覺得解氣,反而更氣了。他一腳将身邊的狗腿子踢開,罵道:“你會不會說話?”那長得賊眉鼠眼的海盜這才反應過來,這位爺向來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怎麼會待見他這種話。當即蔫頭耷腦地爬了起來,也不敢說話了。洪成英摸了摸下巴,一轉眼珠:“聽說那賤人最近弄了個女人回來,一直放在天字堂裡養着,咱們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女人。”“您說起這,小的知道,聽說是地字堂出去綁了個官夫人,大龍頭親自出面将此女要了下來,誰也不準動。”不準動?嘿,那他倒偏要動動試試!見這兩位惹不起的大爺走遠了,花帳裡偷偷往外看的人,忙轉身跑回屋。所謂的花帳,并不是帳篷,而是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子裡有許多房間,每個房間裡都住着一個姑娘。姑娘可以選着接客,也可以不接,管着花帳的頭目是不能強迫的。花妮早就沒接客了,因為大夥兒都知道有人供着她吃喝,就等着湊夠了錢來贖她。都是可憐人,自然沒人為難她。可今兒洪成英來了,非說花帳裡的妓女來來回回就這麼些人,領了誰來他都不滿意。花妮也是倒黴,不知道這位瘟神來了,出來的時候正好被洪成英撞見。洪成英便點了她。可花妮哪裡願意,她跟那個人說好要等着他的,便壯着膽子拒絕。洪成英大怒,甩了她兩巴掌,還是其他姑娘出面拉下,這場事才算罷,不過洪成英也氣走了。“行了,走了走了,不怕了。”一個瓜子臉的女人匆匆跑回來說。屋裡,花妮的臉腫得老高,幾個瘦弱的女人正圍着安慰她。都是苦水裡泡着的人,即使安慰也言辭匮乏,自是免不了提提那人怎麼還沒湊夠銀子,總是這麼拖着也不是事。一提起這個,花妮更是悲打心中來。大山不善言辭,不會巴結,在檔頭下也就說個不起眼的小海盜。平常她也怕他出事,凡事就讓他躲着些,可不拼命就沒銀子拿,所以那一萬兩銀子,大山至今都沒能湊夠。隻是這種話哪能和别人說,她隻能強笑着說再過些日子就夠了,旁人也說不了什麼,又勸了兩句便各自散去。大山很快就聽說花妮被打的事,找了過來。看見花妮被打腫的臉,大山氣得捏着缽大的拳頭,卡卡直響。“這姓洪的,真不是個東西!”這會兒花妮的情緒已經好了許多,反倒安慰他:“這話少說些,他就算失了勢,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對付我們這些人,也就是動動手的事。他與那地字堂的交情好,你又是地字堂下的人,沒得被人給對付了。”“他還能殺了我不成?”大山梗着脖子道。“你也别說這種氣話!”大山突然就頹了下來,站在那裡發了會兒愣,突然道:“我打算去把那會票兌了。”花妮被吓了一跳,抖着嘴唇道:“你不是說不去嗎?”大山狠狠地一甩頭,道:“不管了,我小心些應該沒事,剛好這趟我們要去福州弄糧食,我便去看看。咱們總是顧慮着這,顧慮着那,什麼時候才是個頭!這世道就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我得把你從這裡弄出去。”花妮翕張了下嘴唇,到底沒再說勸阻的話。她在這裡也待夠了,現在心心念念就想離開這裡。而與此同時,洪成英也去了天字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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