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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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錯！那除了烈士的鬼魂，還有别的很多很多厲鬼。這裡偏僻，不是紀念烈士的時候，很少人會來。&rdo;小和尚說着壓低了聲音，做出害怕的表情，&ldo;聽說很多殺人案發生在上邊。冤死的鬼出現時會發出什麼聲音你知道嗎……又像哭，又像笑，又像野貓叫，這些鬼還會變身，從一個變成兩個……&rdo;&ldo;咯咯，咯咯。&rdo;桔年冷不丁地笑了起來，把說鬼故事吓人的小和尚反過來吓了一跳。&ldo;你，你怪笑什麼？&rdo;他驚駭地問。桔年誠懇地誇獎道：&ldo;你真有趣。&rdo;說話間，大人的腳步聲漸近。&ldo;桔年，桔年，是你在那裡嗎？&rdo;桔年趕緊收斂了笑容，抓着書包站了起來，嚴陣以待。來的是姑媽、姑丈，還有一兩個不認識的大人。姑媽一見桔年，就撲了上來，又氣又急又寬心。&ldo;作孽啊，你一個小孩子放學了不回家，跑到這陰森的鬼地方來幹什麼？你要氣死我啊，當心我告訴你爸爸媽媽。&rdo;姑媽把桔年滴溜溜地轉了個圈，發現她身上沒多沒少才松了口氣。姑丈也闆着臉，一言不發。&ldo;快說，你跑到這來幹什麼？&rdo;姑媽問着桔年，眼睛卻撇了一眼那個小和尚。桔年也忍不住扭頭看了那小男孩，他低頭玩着手電筒。&ldo;我迷路了，到處亂走，就走到了這。是這個同學找到我的。&rdo;&ldo;迷路？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笨！&rdo;姑媽沒好奇地拉起桔年的手，&ldo;走，回去。光顧着找你，晚飯都沒顧上吃，掌心的緣分姑媽的家其實就在烈士陵園的另一面的山腳下。桔年初遇巫雨，他讓她繞了一個老大的圈子，走到了相反的一邊。經過了這一次迷路的烏龍，桔年牢牢記住了回姑媽家的路。别人問她:&ldo;你住在哪裡啊？&rdo;桔年說：&ldo;我住在烈士墓的下面。&rdo;姑媽聽見了，連聲&ldo;呸&rdo;個不停。&ldo;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你這孩子亂說話，死鬼才住在烈士墓下面！&rdo;平心而論，姑媽和姑丈待桔年不差，他們收留了這個不招人待見的孩子，生活上該給她的，一樣也沒有少。姑媽是個胖胖的女人，都說侄女像姑母，可桔年長得跟她根本就不像。桔年一張臉上除了眼睛，什麼都是小小的，姑媽五官卻比她大上不止一号。桔年覺得，當自己老去了，也許總有一天也會變得跟姑媽一樣。姑丈卻是一個極瘦的男人，他站在姑媽身邊，無論是高度還是體積，都不及他的妻子。胖的人看起來和藹，瘦的人則相反。姑夫給人的感覺就極是陰沉，臉上的法令紋深而嚴厲，他幾乎不會笑。桔年跟姑丈的關系隔着一層，以往也不親近，生活在一起之後，也很是畏懼他。不過，姑丈雖不可親，但也不至于對一個小女孩刁難，更多的時候，他眼睛裡看不見桔年，不責難，也不關心，必須要說話時，口氣也是冷冷的。桔年記得最清楚姑夫對自己說的一句話，就是她剛到他們家時，姑媽帶她去看她的房間。房間裡收拾得倒還幹淨，桔年原也沒有期待會有一個溫馨樂園。然而當她打開衣櫃，準備把自己的衣服往裡面放的時候，才發現衣櫃裡塞滿了小男孩的衣物。她起先糊塗，猛然想起，這些難道都是死去的小表哥穿過的？桔年沒有見過這個可憐的表哥，她出生前一年，表哥都出事了，可她從大人嘴裡聽說過當年的慘狀，車輪碾過小小的身軀，血、ròu、骨骼揉在一起，分不清了。想到這，盛夏的季節，小桔年愣是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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