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包括秋華,她的耳朵都生繭了,秋華一天天的在她耳邊喋喋不休。秋華根本就不應該存不該有的心思,到如今好了,整日被這個纏繞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出來。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她當然不希望秋華作出傻事來,可她實在勸阻不了。
她曾經想過告訴林冬娴,讓她幫忙想辦法,可轉念一想,林冬娴懷着身孕,她不敢去麻煩她。萬一傷及腹中的孩子,月華可擔不起這個責任。&ldo;月華,你瞧,那麼多人,肯定熱鬧,我們去瞧瞧。&rdo;林冬娴激動的拉扯月華的衣袖,跟周明沐重逢後,他都沒帶她逛逛京城,就帶兵出征了。
她特别喜歡看熱鬧,這是人的本性麼。月華咬着牙拉着她的手,搖頭道:&ldo;少夫人,那麼多人,還是算了,我們就别去了。&rdo;她可是為了林冬娴腹中的孩子考慮,才會拒絕,林冬娴聞言,瞬間沉下臉,前面那麼多人圍成一圈,怕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她想去湊熱鬧,這個很正常,但她如今不是一個人,周明沐不在身邊,她要學會自我保護,不能還跟從前一般任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明白了,林冬娴就扯了扯嘴角,&ldo;好吧,月華,聽你的,我們去那邊看看吧!&rdo;月華松口氣,林冬娴能聽她的勸,真不容易,主仆倆又順着林冬娴的目光朝南邊走過去。
皇帝發覺他就算帶秦素出宮,她的興緻似乎也沒那麼高,皇帝低聲下氣道:&ldo;素兒,你就不能正眼看看朕,給朕一個笑臉。&rdo;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哄着秦素高興,讓她露出笑臉來。這對皇帝來說,實在太難了。皇帝有些憋屈,但他還沒有到放棄的地步,他感覺很新奇,當初娶了潘皇後,從未如此過,潘皇後對他一見鐘情,嫁給他為妃後,幾乎事事為他着想,順着他。
這種好媳婦,他怕是再也找不到,可惜她如今過世了,這些事就如同前塵往事一般過去了,就不談了。秦素微微擡頭,淡淡道:&ldo;聖上,您越是這樣,妾身就越覺得對不住皇後娘娘。&rdo;
從她的嘴裡聽到皇後,皇帝眸光微閃,半晌道:&ldo;素兒,朕知道你跟皇後感情深厚,朕相信若是皇後在天有靈,絕對不會怪罪你。她那麼敬重朕,必定會希望有人陪在朕的身邊,代替她陪伴朕。你就别想那麼多,對孩子不好。今個既然出來了,就陪着朕好好的玩玩,好不好?&rdo;
皇帝說的其實有道理,讓秦素想起在妝奁匣中發現的書信,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淺笑,&ldo;好。&rdo;能見到她如此,真不容易,皇帝牽着她下馬車,小心翼翼的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秦素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難受,仿佛周圍的百姓都在看他們倆。誰讓皇帝一直握住她的手,不肯松開,她掙脫了好幾次,都沒用,最後隻好随他去。
今個皇帝心情不錯,就不去破壞他了,等回宮,她再開口勸勸皇帝,派人把周清幽接回來。讓周清幽跟着林相淇一同出使瓦剌國,她不放心,周清幽的性子她很清楚,直來直往,有什麼說什麼,從來不會藏着掖着,包括她對吳國圍的喜歡。秦素很欣賞她的性子,對于她的指責,秦素完全認同,不枉潘皇後對周清幽那麼疼愛。
有她代替潘皇後訓斥她,打她一頓,秦素的心頭好受許多。站在陌生的街道上,秦素覺得很親切,她原本不是京城人氏,跟着鄉親們到京城逃難,一路南下,路途上爹娘和兄弟姐妹都沒了,就剩她一人,孤苦伶仃的流落在京城街頭,多虧心善的潘皇後帶她回府。
這條街道,怕就是曾經她初次遇見潘皇後的地方,她靜靜的站着許久,在心頭祈禱,潘皇後能原諒她。既然能留下那封信,說明潘皇後不會責怪她,反而會感激有她陪在皇帝身邊,代替她陪伴皇帝。
潘皇後的身子這兩年越來越差,經常會吐血,她總是攔着不讓秦素去請太醫過來。秦素覺得這不是個辦法,總想去找皇帝談談,可又擔心私下跟皇帝兩個人單獨相處,就這麼一來,耽擱下來。&ldo;素兒,那有間珍寶閣,我帶你去看看,走!&rdo;皇帝的稱呼變了,不再是朕,畢竟在街上人多嘴雜,皇帝要注意,不能引人注目。
在他們身後保護的大内侍衛穿的都是平常百姓穿的衣裳,皇帝不能因為他的稱呼引起騷動。秦素木讷的被皇帝牽着進去,剛進去沒多久,他才跟掌櫃說兩句話,就覺得小腹有些不适,便走到正在觀賞簪子的秦素低聲道:&ldo;我去如廁,你在這等我,待會就回來。&rdo;
秦素默默的點頭,目送皇帝離開,皇帝出宮,微服出行帶了六個大内侍衛,還有跟在他身邊伺候多年的常總管。他留下四個大内侍衛保護秦素,急沖沖的跑出去,掌櫃的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秦素。從剛才皇帝的談吐不凡,到他身上的錦袍,以及手上戴的玉扳指,細嫩的一雙手,一瞧就不是一般人,尤其他身邊跟着的常總管,似乎沒有喉結。
對于經營多年的掌櫃,要是連這點察言觀色的本事都沒有,那他早就可以關門回家了。秦素身着水藍色的衣飾,上鑲有繁複華美的金色花紋,淺繡桃花,款式雅緻,繡紋精美絕倫。一雙白色繡鞋明珠為綴,身材高挑纖細,一頭青絲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頭上佩戴精美的玉钗及其配飾。
衣領微微敞開,露出曲線優美白皙修長的脖子,一身藍衣更襯得肌膚如雪,唇邊習慣性的帶着一絲笑容,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顯得主人的城府深不可測,讓人覺得好一個絕美又不失溫婉的女子。掌櫃因着對皇帝身份的猜測,剛才他對秦素的貼心,讓他越發小心的伺候秦素。
林冬娴逛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了,一雙腿累的不行,瞬間就握住月華的手,氣喘籲籲道:&ldo;不着急,我們找個地方歇歇,我實在沒力氣了。&rdo;&ldo;少夫人,奴婢扶着您到那邊的客棧歇歇。&rdo;月華攙扶着林冬娴坐下,思量着這裡離車夫太遠,看來她需要去把車夫叫過來,帶林冬娴一起回府。低聲在林冬娴耳邊嘀咕幾句,林冬娴聞言,毫不猶豫的揮手道:&ldo;那你快去,我就在這等你。&rdo;
&ldo;少夫人,您一個人可以嗎?奴婢有些不放心。&rdo;月華又有些猶豫,她就這麼把林冬娴一個人扔下,會不會不好?林冬娴嘴邊帶着淡淡的笑意,&ldo;别杵着了,快去,不用擔心我,光天化日天下腳下,誰會欺負我。&rdo;還伸手推了她一把,月華才收起這些心思,奪門而出。
小二的給林冬娴上茶,她立即就倒杯茶咕嘟咕嘟的喝起來,走了這麼長時間的路,都沒歇過幾次。本來她的腦子裡想的都是周明沐,可如今這麼累,她根本就想不起來了。她不想讓自己在成國公府閑着,這麼會經常想起周明沐,對她來說,不是件好事。
月華焦急的坐在馬車上催促車夫:&ldo;你倒是快點啊,少夫人該等的着急了。&rdo;車夫實在沒辦法,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街上那麼多百姓,他總不能不管不顧,就這麼橫沖直撞吧!偏偏這些話他說不出口,誰讓月華是少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丫鬟,他可不想得罪她。
林冬娴站在門口遠遠的就看到車夫駕着馬車過來,馬車還未停下來,月華就掀開車簾跳下馬車,一溜煙的跑到林冬娴身邊,準備攙扶她上馬車之際。隔壁珍寶閣突然沖出來一位夫人,打扮華美,林冬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她上前握住她的手臂:&ldo;姑娘,救救我,後面有人追殺我。&rdo;
她眼中的焦慮和恐懼不像假的,月華不斷的對林冬娴使眼色,她們還是别管這些事,趕緊回府去。林冬娴被她祈求的眼神給弄得心軟了,當即攙扶着她一同上了馬車,這夫人就是剛走被皇帝抛下的秦素。秦素手中正拿着掌櫃給她推薦的翡翠玉簪,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聽到守在她身邊的四個大内侍衛紛紛抽出腰間的佩劍,亮劍就說明有歹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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