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母……&rdo;&ldo;我兒立下宏願,匡複漢室,救華夏黎民,豈能被他人指手畫腳、囿于籠中。&rdo;按住桓容的肩膀,南康公主目光堅定,&ldo;我不管旁人如何,隻願我子能夠遂心。&rdo;桓容低下頭,忽覺得眼眶發酸。&ldo;瓜兒,擡起頭。&rdo;南康公主笑道,&ldo;大丈夫頂天立地,區區一件小事罷了,豈能做出這般姿态?&rdo;&ldo;諾。&rdo;李夫人搖頭輕笑,将香爐移到旁側,柔聲道:&ldo;阿姊,扈謙就在城内,無妨召他入宮蔔笄。&rdo;恩?南康公主和桓容同時轉頭,相似的眸子落在李夫人身上。後者笑靥如花,以手輕輕掩口。美眸稍彎,聲音飄過耳邊,輕輕柔柔,似有柳絮拂過心田。&ldo;照前朝舊例,每逢天龍食日,皆召術士入宮蔔笄。官家登基不久,每日忙碌,怕是忘了這事。&rdo;李夫人笑道,&ldo;朝中文武大才,通圖谶之學,終非門内之人。&rdo;桓容眨眨眼,仔細琢磨這番話,頓時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對啊,他怎麼沒想到!這些人借&ldo;上天示警&rdo;上疏,何不以術士之言相對?正如李夫人所說,朝堂文武能觀星象、能行占蔔,到底比不上專業人才‐‐例如曾為三代天子蔔笄的扈謙。至于扈謙是否肯占蔔出合适的谶言,端看有沒有手段。自己不成,還有親娘。親娘也不成,幹脆推出賈舍人。桓容相信,以賈秉的口才必定能說服扈謙,讓他做出最佳的選擇。&ldo;多謝阿姨!&rdo;&ldo;官家無需如此。&rdo;李夫人笑道,&ldo;這不過是些小手段,能拖一時,終不能拖一世。官家如要徹底解決此事,怕還要再做些準備。&rdo;桓容點點頭,由蔔笄想到鬼神之說,多個念頭閃過腦海。不期然想起從長安帶回的某樣東西,雙眼微眯,很快拿定了主意。見他這個樣子,南康公主和李夫人對視一眼,都沒有再出聲。翌日,扈謙奉旨入宮,為天子占蔔吉兇。卦象很快傳出,同群臣之言大相徑庭。&ldo;上天确有示警,然禍事非臨建康。&rdo;禍事不在建康,那就和桓容沒有關系。和桓容沒有關系,阻攔巡狩、勸谏大全婚都失去理由。往深處想,上天示警不在南地,十有八九是在北方。&ldo;北地災禍連年,兵亂不滅,生靈塗炭,方招緻天龍食日,以示警意。&rdo;此卦一出,沒人出聲質疑,更不可能随便反駁。這可關乎&ldo;政治正确&rdo;,說卦象不對,遭災的不在北邊,肯定是建康?不用桓容動手,王謝士族會決定青銅鼎出水之時,忽有幾條江豚躍出水面,追趕着銀色的魚群,遊動中掀起大片水花,在陽光下映射五彩。水花一朵接一朵綻放,江面如滾水沸騰,蕩漾起陣陣水幕。整座鼎身似被彩光環繞,古樸中透出一股神秘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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