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從隔壁德蒙房間傳來并不清晰的開窗聲。始終假寐着的伊梵洛也終于睜開了眼睛,聽到隔壁已經隻剩風聲,彎了彎嘴角。——就當是一場深夜約會吧。雙雙奧斯卡(五)伊梵洛尾随德蒙,猜他是為了找到星艦。如果六區的星艦藏在這裡,那麼從劉易斯總督府的規劃來看,很明顯就在地下。但要找到入口恐怕不易,因星艦在王國裡比起武力更象征地位和榮耀,注定被妥善保管,不可能在明處。而這古堡式的建築連接複雜,據劉易斯之前介紹的,是因王國領土擴張時大膽混合了要塞的結構設計而成——盡管被越翻修越貴氣,要說從哪裡能摸到儲存星艦的地下入口,應該隻有劉易斯自己才知道了。德蒙行得很快,加上夜裡一身黑衣,幾乎不被察覺,倒是伊梵洛一頭銀發顯眼得很,還要舉止正常為德蒙打掩護。拐過幾個彎,伊梵洛注意到德蒙不時翻着終端,忽然想到佩妮給的資料裡應該有地圖。伊梵洛離開五區後篩檢過佩妮給的資料,因桑托斯和六區總督府的來往,其中的确有一張地圖格外複雜且顯眼,伊梵洛當即打開終端,果然是這裡的地圖沒錯。接下來隻要順着德蒙的走向,找到他要去的地方就沒錯了。伊梵洛想着擡頭,然而眼前已經空無一人。看來跟丢了。老婆真是越跑越快了。伊梵洛莫名贊賞,繼續看起了手裡的地圖,對照着找到了當前位置,是一處四層高的建築,比主建築矮得多,守衛卻隻多不少。其中一扇落地窗透着光,有人在裡面焦灼地踱步,體型肥碩,應該是劉易斯沒錯,可他狂妄自負的性格怎麼會讓自己屈居在附屬建築裡?4d僞裝關閉,伊梵洛被銀色的液态機甲包裹住全身,無聲攀附到建築表面暗處,蛇一般靈敏地蹿上去。還沒站穩,剛還緊拉的窗簾就“唰”地被氣急敗壞扯開,伊梵洛翻身栖身到陽台下,看着地面上劉易斯的倒影。劉易斯似乎在通話,隐約的忙音傳來,就是無人接聽。“媽的,不來……”罵的是髒話,劉易斯底氣卻虛得很。幾秒後,劉易斯似乎是轉成了留言,語氣一下子阿谀谄媚:“恩公,您不是說會來嗎?我等兩個鐘頭了。神機國護衛隊不知道怎麼分了撥人來這邊,說德蒙人在這裡。這次來參加拍賣的人我不想得罪,但如果德蒙真在這裡的話……”劉易斯踱步的身影頓了頓,沉默了片刻:“能不能幫我殺了他,對您來說隻是順手的事。德蒙存不存在對王位沒什麼影響,他一個私生子來這裡後被排擠到邊境十年,至于什麼異能,那不更是——啊!”劉易斯忽然驚叫一聲,身影猛地一跳,但隻是因為他的終端震了。他呼吸粗重地平複了幾秒,又接起了終端,光是語氣就讓人不難聯想是怎樣的谄媚,仿佛對方就在他眼前,表情也要足夠到位:“恩公,您有時間了?”留言途中打來,按終端的留言設置來說,對方是實時聽到留言的途中打來的,“剛才的留言您聽到了……嗯,對,是……可是……好,我聽您的……”劉易斯的影子愈發耷拉下去,很少說話,全程在聽對面的聲音。伊梵洛試圖調整機甲聽清對話,然而調音後震耳欲聾的敲門聲轟得他肩膀一緊。“總督大人,神機國的吉爾少将和列昂來訪。”門外侍從有禮道,劉易斯胸口起伏着,看了眼終端,緩緩舒了口氣,竟是一把扯下終端摔到了屋内的木制家具上,啪嗒一聲,力道不小,看來對那位所謂的“恩公”是有怒不敢言。劉易斯的腳步走遠,随着開關門,被隔絕到門外。伊梵洛松了口氣,躍上陽台,空無一人的室内布置精細,風格比起整體的華貴,審美要更陳舊規整一些,似是為某個人特别營造了氛圍,而被丢掉的終端就在茶桌上。列昂和吉爾會來,無非就是吉爾抵達六區後聯系列昂,列昂抛掉手頭的事去接人。隻是不知他們還會不會進來,無聲靠近門邊側耳傾聽,隻聽腳步越來越遠。他暫時放心,卻聽吱呀一聲,見屋内一個衣櫥開了。一隻手握住衣櫥門邊,随後邁出兩條腿。伊梵洛屏住呼吸,卻見從中落地的人是德蒙。德蒙目不斜視,身形兩下晃到茶桌,直直拿起那枚微型終端,打開光屏,看光屏内容,顯然是在查通話記錄。還貼着門一動不動的伊梵洛僵硬了一下,默默打開了4d僞裝。德蒙翻着,似乎找到了有用的東西,随即連接自己的終端傳送資料,一直聚精會神的視線終于放松了些。等待傳輸的途中,綠眼睛随意掃了一眼門,似乎很有把握那裡沒人,和伊梵洛對視後,目光重新落回了光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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