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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第1頁)

&ldo;小秀,快到飯點上了,準備一下開始營業了。&rdo;球球還是以不變應萬變,撥開她的手,聲音不緊不慢。&ldo;别打岔,聽魯子說那丫頭打早就來了,你們倆在樓上磨叽了一個多小時,除了趙擎的事,你們還能唠什麼?&rdo;盯着球球依舊默然的臉,小秀頓時忿然大喝,&ldo;tnnd,這都什麼事兒啊?一天整一出,還讓人活不讓人活啦!?&rdo;球球輕輕的歎出一聲,說:&ldo;所以你别插手摻和了,少一人鬧心也好。&rdo;&ldo;你們這樣在我眼皮子底下折騰,我不鬧心才怪了!&rdo;小秀操起手,真想仰天長嘯,嚎出心裡滿滿的濁氣,舒服點,哪怕今晚上就翹辮子起碼瞑目點。極品禍水深感前一段日子真td不是人過的,小秀特地休了幾天假宅在家裡&ldo;避難&rdo;,今天銷假上工心情那叫一個空前大好,瞅什麼都是彩色的,連路邊被雪壓敗的枯草都能感覺出它們生命中的堅韌性,來年一定春風吹又生!小秀身輕如燕的飄到&ldo;羅馬春天&rdo;的廚房後門外,魯子和倆小學徒正從小貨車上往裡搬運土豆、面粉等食材,吭哧吭哧一趟趟來回,小秀走過去尋思,還有大半月馬上聖誕了是得提前儲備點瓜果蔬菜啥的,而且一到年底餐飲業的旺季,不少無良商販總喜歡趁機擡高價格,特别是時蔬類的綠色食品。你說這中國人也奇了怪,别人老外的節日吧他要過,元旦吧他也要過,前後加起來隻差一禮拜,時間緊湊,逼得他們不得不上杆子準備、搗騰。據說今年春節也來得早,明擺着兩個重大節日都歸在一月份數字上頭,缺德不缺德呀?前兒已經有三四個人遞申請說過年要回家,廚房、外場都有,這人手一缺可以想見春節期間他們得一人頂倆人用,忙得連軸轉,這還是後話。按照&ldo;羅馬春天&rdo;一貫的優良傳統,一邊發完年終獎一邊還得替他們搶購緊俏的春運車票,身為模範老闆的她甚至要親自到站台上揮手絹送别,希望捎去對他們全家老小的祝福,期盼來年勞資雙方繼續合作愉快。小秀歎氣,她最讨厭過年,每逢神州大地普天同慶、全國人民合家團圓的時候就是她最累最辛苦的時候,春晚隻能從半截的地兒看,要不然幹脆看重播,更磕碜人的是晚會一到某個時段便跳出來倆慷慨激昂、激情澎湃的主持人,拿着話筒顫着聲說:讓我們向所有仍然堅持在生産第一線的工人師傅們;為保衛祖國站崗放哨的解放軍指戰員們;奮鬥在公安戰線上的民警、交警、邊防武警……表達最誠摯的問候和新春的祝願!嘿?!小秀就不明白了,丫的一路數數數,連地球兩端南北極的炎黃子孫都沒饒咯,咋就單沒點他們的名啊?同樣是人差别咋那麼大捏?難道真如她親媽認為的那樣,個體工商戶忒不招人待見麼?那她也沒偷稅漏稅還解決了一小撮進城務工人員的就業問題不是?簡直是&ldo;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rdo;……小秀正天南地北瞎琢磨,魯子特不爽的從後面拍了她一把,砸嘴說:&ldo;姐,大冷的天要不進屋呆着,要不給哥幾個讓道,别幹杵在這兒妨礙咱們工作。&rdo;小秀當場龇牙,臭小子,快過年了肉聯廠擴大生産規模,敞開收購生豬,咋沒把他收進去?!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否則顯得她沒品味,側開身子挪了兩步,小秀問:&ldo;昨兒我休息,店裡沒發生什麼事兒吧?&rdo;魯子揪下一袋青椒壓到小學徒肩膀上,說:&ldo;您不在,啥事兒沒有。&rdo;&ldo;咦?&rdo;小秀抱着雙臂擡頭看天,那幾個冤家專門挑她當軟柿子捏是吧?老娘不歇着,他們挨個跑來添亂,老娘一歇,他們也跟着歇菜,還有沒有王法啦?球球在二樓忙活,一改往常特女人的裝扮,穿着牛仔褲在存咖啡豆的庫房裡搬麻袋,分品種碼成一摞摞的核對手上的庫存表,小秀上來哼了哼,她頭也沒擡就說:&ldo;下禮拜讓小高他們上來整理一下外頭貨架,要過年了搞搞大掃除。&rdo;小秀脫了大衣撈起袖子幫忙,球球柔柔弱弱的樣子她哪看得下眼讓她動手?&ldo;嗯,等他們打掃完我抽空盤個點,啥滞銷啥好銷列出單子你看看拟個采購計劃,趁着供應商沒放春假前,該訂的趕緊給訂了,tnnd每年都要這樣,仿佛全世界的人放假玩去了,就咱最忙。&rdo;&ldo;沒辦法,誰讓我們做的是服務業呢?&rdo;球球溫婉的笑笑。小秀吐口氣:&ldo;新聞上說現在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大家不冬儲大白菜了,可不是嘛,都上咱這兒啃菜葉來了。&rdo;&ldo;看你說得好像咱們偉大的&lso;上帝&rso;跟菜青蟲似的。&rdo;&ldo;慘的是我們還得哭着喊着抱着他們的大腿上我們這兒來蛀我們的糧食。&rdo;&ldo;好了,别貧了,待會兒咱倆上街買點聖誕飾品,去年買的聖誕樹我找了出來,差些花花草草,貼紙,挂件。&rdo;小秀站直腰拍拍手上的土:&ldo;成。&rdo;&ldo;羅馬春天&rdo;開業兩年,業務是壯大了不少,不過總資産統共也就一輛半新舊的小貨車,雖然球球考了駕照,不過她們可不敢開出去,想想也是,倆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兒坐在那車上像話嗎?别說廣大群衆不答應,就連路邊頂着風雪站崗的交警筒子也不答應。于是倆人為減少汽車尾氣排放量以及振興公共交通事業跑去擠了公車,一上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盯着球球渴勁兒瞅,小秀歪嘴偷笑,這還不是球球最有魅力的時候呢,哎,球球果然是一極品禍水,上哪兒糟踐到哪兒,往哪兒潑哪兒殃及一片……在市場裡出溜了一圈,兩個人手裡分别拎了幾大袋,不是有錢沒地兒使,全是因為小秀童心未泯,看到可愛的有趣的都嚷着要買,買來買去把家裡床頭的抱枕、布偶娃娃淘了好幾個,等她扛得喘不過氣方才後悔,來前咋沒整個扁擔?挑着走多省力呀?覓了一小店,小秀迫不及待的坐進去消停會兒,球球望着堆得滿坑滿谷的東西足足占了三個人的位子,無奈得直搖頭,撥開包裝袋坐下,說:&ldo;還好現在限塑令打擊面沒波及太廣,給你鑽了法律的漏洞,不然這麼些大件你要拿什麼兜回去?&rdo;小秀癱倒在椅子上懶洋洋的說:&ldo;大不了我用麻繩打包,以前在省裡打球的時候施行的是準軍事化管理,我練了一手絕活,把背包沒問題。&rdo;敗給她了,球球問:&ldo;要吃點什麼?光借人家的地方歇腳,不吃東西不好意思。&rdo;眼珠子滾了一圈:&ldo;總不能在這兒喝咖啡吧?你看着點,我沒意見。&rdo;别看球球長得弱不禁風、嬌媚無骨的樣子,脾氣可詭異着呢,雪天裡居然買冰激淩來吃,瞅着眼面前玻璃碗裡的兩團冰球,小秀覺得從牙槽到牙根直至牙肉都凍得吱吱抖。球球幽雅的捏着小勺子,輕輕挖了一塊放到嘴裡,待冰激淩在舌苔上化開,咽下,菱唇微微上翹:&ldo;還好,不算太甜,嘗得出巧克力的原味,看來店面小是小,東西挺有水準。&rdo;&ldo;嗯,你當你是什麼美食家上這裡微服來啦?&rdo;小秀瞥她一眼,慢騰騰的挖了一小口,猶豫了一陣才含到嘴裡,立馬上三路下三路狠打了一激靈,冷啊……&ldo;你說我們要不要去打聽一下他們上哪兒進的貨?味道真是挺不錯的,不如把我們店裡現在用的牌子換掉算了。&rdo;&ldo;拜托,我們主打的又不是飯後甜點,湊合着賣就得了。&rdo;換牌子多麻煩啊,價格一有變化,如果不能從菜錢上賺回來,等于增加成本。球球沉思了一下,謹慎的說:&ldo;打包一份給浩生嘗嘗,看他怎麼說。&rdo;小秀對球球的突發其想沒轍:&ldo;随你便。&rdo;球球很快把冰激淩解決幹淨,小秀卻還剩一大半,她從包裡拿出涼煙點上一根邊抽邊等。&ldo;最近你煙瘾越來越重了,當心身體。&rdo;她聞言淡笑不語,小秀松開勺子:&ldo;再煩也别跟自己過不去,你手機一直有信息進來,你不看看是誰發的嗎?&rdo;噴了一口煙,球球撥撥頭發:&ldo;沒什麼好看的。&rdo;小秀徹底沒胃口了,反正她也不好這口,直接推開,倒在椅背上說:&ldo;我感覺這會兒特像暴風雨前的平靜,趙擎和況颉那倆小子沒接着冒出來找你,估計一緻采用以靜制動的戰術,你媽不是讓你搬回去住嗎?仨人六眼巴巴盯着呢,就等你怎麼決定,你這兒有了動靜,隻怕槍林彈雨馬上一發不可收拾。&rdo;球球支着秀氣的下巴,水水的大眼睛被長長翹翹的睫毛一扇一扇,頓時乍現萬種風情,瓷白的臉給袅袅的青煙氤氲得一片朦胧,她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片刻,掐了煙頭,聲音有點沙啞的問道:&ldo;小秀,你說我當初嫁給趙擎是不是做錯了?&rdo;&ldo;嗯?&rdo;彼此煎熬煙頭熄滅,仍有淡淡的煙草味彌漫,小秀看着冰激淩球慢慢的融化,巧克力的褐與香草的奶白混在一起,把透明的玻璃碗壁印出一層模糊不清的印子……&ldo;球球,我們認識多少年了?&rdo;約莫過了一分鐘,球球淡淡的答道:&ldo;快有二十年了吧。&rdo;小秀勾唇淺笑:&ldo;是啊,都這麼久啦……小學、初中咱倆同班,高中咱倆同校,現在咱倆又一起開店闖江湖,撇掉你出生到學前班那幾年和你上大學我到省裡打球的三年,說句酸掉牙的話,你的人生一直有我的陪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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