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思之言,凱爾并未入心。
紫眸女子,憑借念力控禦萬物,心靈獨立而又孤傲,自幼便為他執掌戰鬥,侍衛凱爾世家。
其有憂慮?有心思?
凱爾淡笑而止,自階梯而出,踏入堂前,步履陡然而滞。
愣怔之際,凱爾自眼前紫瞳之上,除了冷傲高貴,亦感受到了一抹孤寂與憂郁。
維思言中無謬,紫瞳心中藏有隐情。
或者,他未曾真正洞悉紫瞳内心。
六十餘載之前,他視其為兵器,令其化身無情守衛,拱衛凱爾世家基業半個世紀。
今日,他待其若書童仆人,驅使之殺敵救世,看似尊貴威嚴,實則卑微似婢,勤耕在凡塵俗務之中。
紫瞳心有所慮、有何期盼,他連設想未曾。
“紫瞳。”凱爾喚出其名。
聞言,紫瞳回首微微一笑了,原本冷漠愁容再次洋溢傾城之笑。
腳踏扶欄,輕言道:“主人,昨夜之事已知,此刻就……”
“夠了!”凱爾打斷,出人意料地詢問:“此事另遣人即可,你适才所思何物?”
紫瞳愕然,目中閃過慌亂之色,俯首沉默。
凱爾言辭坦誠:“有何願望、顧慮或思緒,盡可與我述來。凡能實現,我必盡量如你願。”
此乃他向來性情。
女子之心難解,故而直問,不做無用猜想。
如今凱爾的修為境界,常人所望多可實現,所懼多可無視。
然曆來溫順的紫瞳,此次卻未明故地默而不語。
凱爾思及此,輕歎:“如若尋求解脫,脫離凱爾一族,也可如你所願。”
對家族付出了足夠的紫瞳,如真心求自由,他亦可妥協。
言罷,紫瞳嬌體一顫,擡頭畏懼以視,恐慌之情前所未見,俏臉瞬即慘白:“主人,欲将我逐離?”
「砰然—」
窗扉震碎,桌面器皿落地破碎,紫瞳情緒激蕩,強大意念逼近失控,沖擊大廳一切。
“我隻是說……”
尚未複述完,一道倩影掠過,清風拂面,紫瞳随即躍至他懷内,雙手緊抱他的脊背。
“主人,切莫要棄我去。”紫瞳心顫,瑟縮着央告。
刹那之間,凱爾彷佛又見到初離育生玻罐的稚齡少女。
“自此,你将成為我手中鋒刃。”
“嗯。”
這一字許諾,跨越古今,擲地有聲。
意識到言語失當,凱爾連忙安慰紫瞳,微歎道:“并非驅趕于你,隻望你能告知心聲,想做何事。”
“真…真的?”紫瞳瞪大眼睛,眼中蓄滿淚花。
“自然是真。”凱爾微颌。
紫瞳如釋重負,想了想,又欲止口,終鼓起勇氣,略帶遲疑地道:“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見……人?”略感訝異,深知紫瞳無親無眷,他很快猜測到正确之解,“友人?”
紫瞳連忙點頭。
此回,凱爾實則震動不小。
紫瞳通曉人心,曆來排斥與人交往,今朝竟能結交知己,難以想象。
非男兒身乎?
“來,引我去一見此友。”凱爾面不改色,語氣中難掩關切。
他不得不承認,對紫瞳有所挂慮,畢竟她是自己一手撫養大的親人,不容他人輕染。
紫瞳言畢,他也毋須猶豫,旋即颔首應允。
紐約女王區,黑玫瑰客棧。
相伴紫瞳至店門前,凱爾略皺眉宇。
因認識纨绔子弟霍華德,此地在他印象中頗不佳。
“友人間會晤,選在此處,紫瞳此友似乎來路不明。”
凱爾心念微轉,生起些許火焚此樓的沖動。
“主人,就在其中。”
紫瞳自然而然貼近,雙臂環抱凱爾臂膀,引領他就向客棧大門走去。
凱爾克制體内翻湧的神聖力量,随行而潛藏的維思與毒液,不禁暗暗為紫瞳之友捏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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