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鳳儀宮出來後,周瑾一路無言。
李睦看他的臉色陰沉,也不敢去觸黴頭,但龍辇去往哪個方向,他也拿不準,還是硬着頭皮問:"皇上,可要去——"
"去太極殿。"周瑾坐在龍辇上,閉目養神,腦海中卻不斷回想皇後說的那些話。
周瑾手裡的紫檀白玉佛珠不斷轉動,像極了此刻他的心理活動,焦急煩躁。
"太後娘娘是前朝南疆遺禍,她隐姓埋名,卻不料在先帝微服私訪過程中,看中先帝,給他下了攝魂蠱,此蠱極為兇險,先帝一度被操控心智。"
他還記得那段日子,父皇原來很疼愛諸位皇子們,自己哪怕是母妃不受寵也能得父皇照拂,宮中并無人敢看輕他們,日子也算好過。
可不知為何,從宮外帶來一名女子,便為她瘋魔,一連殺害好幾個宮妃和皇子。。。
那名女子就是當今太後。隻是太後雖然一時得寵,但并不長久,先帝性子越發暴虐,開始變的荒淫無道,寵愛更加年輕貌美的妃嫔。
"先帝中蠱多年,不知為何越來越不受控制,太後也百思不得其解。"
"後來,太後娘娘在您繼位後,不滿足被困于宮中做個毫無實權的婦人,妄想控制您的後宮,隻是碰上了世家反殺皇子,她不敢出手,怕被您查出來。"
"直到懿貴妃報仇——"
皇後沒有細說,周瑾卻也能知道後來的一切了。
懿貴妃求得蠱毒,一連殺害幾名宮妃和皇子,卻還是不肯停手,越來越瘋魔。
"你呢?懿貴妃是因為複仇,你又是因為什麼?"
周瑾始終看不透他這位聰穎過人的皇後,他不知道她所求,也不知道她所不滿。
"臣妾自是為了皇權,太後許諾我,若是發動宮變成功,讓我做一個人之下,萬人之上。"
周瑾竟不知他這位皇後竟如此天真?
"我被皇權迷了雙眼,我看不清前面的危機,我隻知道事成便可坐擁天下。"
皇後凄然一笑,她這雙眼見過太多肮髒,已經被權力和欲望沖昏了頭腦。
"可是——我發現,皇家暗衛可知天下事。"
"聽說懿貴妃就是這樣沒了。"
"我現在隻覺得慶幸,自己還沒有通知家裡人,不然遲早會暴露吧!"
皇後猜的沒錯,他派出許多暗衛到各府,還要進行輪流替換以保這些暗衛不會叛變。
如果皇後今日聯系她母家,此刻鎮國将軍府會滿門抄斬。
"朕的蠱毒可是你下的?"
"是臣妾,太後娘娘讓臣妾以身養蠱,近日,才催發蠱毒。"
"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求皇上賜死,隻是臣妾确實沒有聯系家人,他們是無辜的。"
皇後将頭重重地磕在地上,頭钗都淩亂了。
"皇後,朕答應你,若他們沒有反心,朕自會饒他們一命。"
"你就囚在這鳳儀宮,此生不可踏出一步。"
這皇宮啊,終究成了困住她一生的枷鎖。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父親問自己想要什麼,她說:“我想要見識更廣闊的天地。”
可惜,那個小女孩兒再也走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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