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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以防萬一（第1頁）
陸長川眼神微眯，幽黑的雙眸中浮現一抹酸澀。
“陸翡的弟弟。”
他的語氣平靜，似乎在說的是旁人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可是隐藏着的是巨大且沉重的悲傷。
人在悲傷到極點的時候，是沒有眼淚的。
在旁人看來，或許還會質問為什麼你不流淚，甚至于你一滴淚都不落，就是你對那些失去生命的人的不尊重。
可隻有當事人才知道，他的心裡承受着的，是無人知曉的沉重的悲哀。
有一種疼痛，是撕心裂肺，卻無法訴說的。
舒南栀原本就有猜測那個人的身份，隻是現在在聽到陸長川看似平靜實在沉重的聲音說出來，她也跟着沉默了下來。
一時間，這個狹小的房間裡，沉重的空氣彌漫四散。
她幾乎無法忍住想要哭泣的沖動。
就在這個時候，陸長川突然蹲下身來，輕輕地将她擁在懷裡。
“不用擔心我，他現在能這樣，已經很好了。”
舒南栀隻感覺呼吸一滞，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嗯，你說的對。”
“他這樣不醒的話，說不定海在坐着你們一家四口團聚愉悅的場景，他在玩玩具，陸翡和伯母在做飯，你和伯父在說話。”
“他的夢裡肯定是歲月靜好。”
陸長川沒有接話，他就這樣俯着身子，用這别扭的姿勢擁着她，一直過了很久。
舒南栀的聲音漸漸輕了下去，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裡有一滴濕潤的觸感，似乎是要将她也一并拉入這片沉重的深淵之中。
“長川……”
“南栀，别說話，”他的打斷了她，他聲音虛弱無力，“就這樣，讓我抱一會兒。”
“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舒南栀微垂着眼睑，一隻手擡起輕輕拍在他微微顫抖的後背上。
好像這樣就能安撫他此時的心情。
過了許久，陸長川終于起身，她聽到他的一聲輕笑。
“嗯，你說的對。”
“他至少還有美夢，我這個做叔叔的，至少還能給他一個美夢。”
舒南栀仰頭看着他猩紅的眼眶，轉移開了話題。
“對了，奶奶的病有機會治愈嗎？”
陸長川知道她是想要移開自己的注意力，沒有拆穿，順着她的話說道。
“有，但是成功率不高。”
“那奶奶的意思是？”
“她的意思是，想要清醒的走，不想渾渾噩噩的就這樣用一台機器延續生命。”
清醒的走。
舒南栀聽到這四個字，隻覺得呼吸困難。
“奶奶已經打算……”
“别多想，她的病雖然是晚期，但是再延續一年的生命我還是能做到的。”
“就是她老人家不能離開這裡，也不能外出，她要保持情緒平靜，不能激……”
“如果離開這裡，一但發生昨天那樣的情況，我們來不及搶救的話，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舒南栀擱在腿上的手指蜷起，臉色也開始泛白顫抖起來。
“所以？昨天是因為我，我要是知道，奶奶的病有這麼多忌諱，我肯定會克制來看她的沖動。”
“你這樣自責，奶奶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責怪我了。”
陸長川表情幽怨地低頭看着她，“奶奶也想見你，昨天的情況我們也有預料。”
“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舒南栀疑惑擡頭：“嗯？”
“這棟樓就是為了奶奶和陸桐建造的，接下去你也會住在這裡，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除非我在，不然不要離開這裡。”
舒南栀聽出了他語氣裡的緊張，擔心地追問：“離開這裡是會有危險嗎？”
陸長川擡手拂過她的頭頂：“未必，但是總要以防萬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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