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煙和玄商确實信守承諾,帶着缃玉一一歸還了那些人的特質。
孟家。
孟清菡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夢裡面有山川湖泊,日月星辰,轉瞬之間,就是春夏秋冬,四季交換。
而這一切,卻又化成了陣陣流光,輕盈靈巧地飛到了她的手上。
那一瞬間,孟清菡感覺自己被注入了一種莫名的力量。
那是……生機!
随着那道流光而來的,還有一聲幾不可查的‘對不起……’
孟清菡猛的睜開眼,機械性的起身,呆呆的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好像有什麼東西變得不太一樣了起來。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呢?
孟清菡想不明白,此刻的她也不想去想,她的心中隻有隻有一個念頭,她要畫畫,她要重新拿筆畫筆。
孟清菡飛快起身沖向了家中的畫室,即便她已經許久不來,可畫是依舊保持着之前的模樣,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孟清菡莫名的眼睛有點發酸,但此刻的她無暇顧及許多。
她架起畫闆,拿起畫筆,提筆落下——
一副迎着晨露朝陽,欣欣向榮的向日葵躍然于紙上,畫紙上,是奔湧出的生命力。
不知道什麼時候,孟清菡已經淚流滿面,她看着眼前的這幅向日葵,慢慢地坐倒在地,抱住自己的膝蓋,從小聲的泣啜到嚎啕大哭。
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随着哭聲都發洩了出來。
孟父孟母聽見了聲音,趕忙趕往畫室。
映入眼簾的就是癱坐在地上不住哭泣的女兒,以及女兒面前,這幅生機勃勃散發着蓬勃朝氣的向日葵。
看着眼前這一幕,孟父孟母這些時日裡一直懸着的那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自家女兒這是……喜極而泣。
一切終于,雨過天晴。
孟父孟母快步向前,一左一右的蹲在孟清菡身邊,輕輕地拍着她的背,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同樣的一幕,也發生在其他被歸還特質的女孩家中。
舞蹈、樂器、戲曲、數學……
數不勝數,但同樣的潸然淚下。
缃玉聽着耳畔的這些哭泣聲,這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她不敢再犟嘴,反而是一路沉默。
她隻是想讓自己變得更好,卻忽略了這些東西,都是别人數十年如一日辛苦得來的。
她隻想做摘取果實的勝利者,卻忘記了耕耘他們的人有多辛苦。
绯煙和玄商對視一眼,也不再對缃玉進行什麼說教了。
旁人說一千道一萬,都不如缃玉自己想通的好。
在歸還完特質要被送往妖管局的路上,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缃玉才開了口。
“這次的事是我一人犯的錯,我一力承擔,族裡不必為我費心,我做錯了事,和該付出代價。”缃玉聲音雖輕,但極為堅定。
曾經的自己雖然修為低微,容貌無鹽,但也算是個光明磊落的妖。
可如今……
也罷,自己也該謝謝那女子戳破了自己不切實際的幻影,否則等待自己的,就隻有一錯再錯,萬丈深淵。
“缃玉,你能想清楚就好。”绯煙心中說不出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缃玉,族長大人已經知道這件事了。”玄商的話是在提醒,提醒缃玉要心裡有個準備。
缃玉緩慢而堅定的點頭。
“我明白的。”
“绯煙,玄商,謝謝你們。”
“就送到這吧,這條忏悔的路,讓我一個人走吧。”
绯煙和玄商就這樣目送着缃玉,一步一步的,走進了妖管局的大門。
當缃玉踏進最後一步的時候,她回眸淺笑,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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