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第二十三章二（第1頁）

“雪。“

鼻尖微微酸澀，安娜忍不住擤了下鼻涕。雪聞聲将她松開，幹澀的雙手捧着安娜的腦袋，眉間微蹙，清澈的眼睛裡帶着一點疑惑。安娜仍沉浸在矛盾的心理裡，當她擡頭平視男孩的雙目時，雪消瘦的臉龐突然靠了過來，然後一股溫熱的濕潤拂過她的臉頰。

被舔過的地方火辣辣的。淺藍色的眼睛不安地跳動，尋找着女孩的回應。

安娜愣在原地，胸中的沉郁突然變得滾燙。一股從未有過的滋味滴進腦海，竟讓她不敢直視男孩的眼睛了。雪可能是見女孩的肩膀僵硬地聳着，手終于從她滾燙的臉頰上放下，瞳孔透過低垂的睫毛看着她。男孩身上的煙塵味讓安娜回過神來，安娜急忙看向他的身體。

“有沒有受傷？“

沒有灼傷的痕迹。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躁動的心終于平靜下來，雪嘴唇微張，好像要說些什麼，又不知為何難以開口。他有些難為情地看着安娜，黑色的瞳孔吞噬着光芒，卻噴湧着感情和信息。到這個時刻安娜也能猜出個大概了。

雪和他的狼群并無大礙，但是卻失去了家園。雪一定認為自己能幫到他們才再次回到這個村莊。想到這裡安娜胸中一沉。雪對她來說是重要的夥伴，也許是比重要的夥伴更玄乎的存在，她和父母自然是會全力相助的，隻是以她們現在的情況……

“……是這樣嗎？“

知道雪不會回複她，安娜還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說話是她表達和維持理智的方式，就像雪用眼睛和肢體傳達情感一樣。他們使用截然不同的語言，安娜卻堅信他們心意相通。

“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幫到你……“

牧羊女不自覺地别過頭去，眼前又閃過父母疲憊的面容、閃過餐桌上日漸樸素的食物……男孩拉着她的手腕，白色的發絲被風吹起，飄揚在女孩的餘光裡。那一刻安娜内心希望着，希望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利。讓上天隻留給她一條路，或艱苦掙紮地生存下去，或和雪在一起變得任性。可如今她要做出抉擇時，上天給予她的包袱太重了，讓她早早失去了孩童的直接，失去了像風一樣輕飄飄的心情。兩年前的相遇讓她暫時從沉重的包袱中解脫出來，找到好久以前就失去了的感情。再一次的相遇，是否會讓她永遠的擺脫這些苦楚，成為靈魂在森林中自由奔跑的孩子？她内心失望地期待着，感覺雪的手越握越緊，随即在耳畔傳來她渴望的熟悉的聲音，那溫柔和稚嫩深深紮進她的心底，就此那裡萌發出了整片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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