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兒子,顧老侯爺雖不忍心,但是想到侯府,便也鐵下心來。
“棋兒,難道在你心裡,侯府甚至沒有你的妻子重要嗎?你說不可辜負憐兒,辜負她就是要你的命。如此重的話,可有想過生你養你的父母?侯府生你養你,如今你為了一個女子,甯願辜負侯府,也不願辜負憐兒,是這樣嗎?”
聽着顧老侯爺這般重的話,顧二爺心如死灰。
老侯爺看着臉色灰敗的二兒子,明白他已經清楚該如何做,思索片刻,便又緩和道:
“為父也不逼你,你可以不納妾。”
聽到可以不納妾,顧二爺也振作了起來,他知道,父親雖不像疼愛大哥和小弟那樣疼愛他,但是父親也是愛他的。
然而,
“但是,你必須在兩年内生下侯府的繼承人,我會給你和憐兒請太醫調養,也會找太醫要方子,确保生下男兒。”
明白顧老侯爺的意思,顧二爺着急道:“可是憐兒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懷孕生子了,太醫說過的,再怎麼調養,都會危及憐兒的性命。”
顧老侯爺聽到此,也沒有什麼表情。他是知道的,但,
“不是憐兒生,那便隻能讓妾室或者其他女人生了。棋兒,我不在乎是哪個女人生的,我隻要一個侯府的繼承人。納妾,是你最好的路。當然,你的夫人生下的繼承人,那會更好。”
這下,顧二爺算是徹底懂了顧老侯爺的意思了。
所以,無論如何他一定要納妾,那個生下繼承人的妾室也一定會變成他的夫人,否則,就是憐兒為了生下繼承人,命喪侯府。
可是,父親有沒有想過憐兒,憐兒會沒命的!
對的,不重要,他的想法不重要,他的憐兒也不重要,甚至,甚至就連他,也不重要。
他隻要侯府的繼承人,他不在乎憐兒會不會因此丢掉性命;也不在乎他會不會因此傷心自責愧疚,甚至丢掉性命;更不在乎他們一家會不會因此破裂。
他隻在乎他的侯府。
所以,因為他還可以生,他們一家,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侯府的犧牲品。
其實理該如此的,侯府生他養他,要他的性命是應該的。
可是,關憐兒何事呢,為什麼要牽扯到憐兒,為什麼啊?
他說過永遠不會辜負憐兒的,如果有,那一定是他在她前面走,可是如今,養育教導他的侯府,要他辜負憐兒,要他犧牲他的憐兒,犧牲他的家庭,他該怎麼辦?
臉色蒼白的顧二爺,踉跄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看到的便是一幅美好的景象。
翠綠茂盛,但卻開着白色小花的樹下。
他的妻子和他的三個女兒,正在樹下下棋,微風吹過,他的妻子溫柔的摸了摸女兒的頭,像是說了什麼,他的小女兒才下了一子。
他知道,她們下的是他最愛的圍棋,那是他們一家最愛的活動。大多數時候,是他和妻子對弈,女兒旁觀,偶爾搗亂。也有時,是他和女兒對弈,妻子偶爾幫幫女兒。
發現他回來,他的女兒們笑臉吟吟的跑向他,他的妻子滿含笑意的站在樹下。
看着妻子,這一刻,顧棋眼睛酸疼,心髒緊縮,就像被人在用力的捏緊收攏,很疼。
為避免眼淚流出,也避免被妻子看到他的表情,顧棋第一次在妻子面前遮住了眼睛,擋住了臉,也掩飾掉了所有的表情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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