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同塵見到李水,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君如姐死了。”
那沮喪與失落的聲音,令他的心頭猛地一震。
李水手上掄錘的動作并未減緩,隻是說道:“是北燕投石機所緻嗎?”
“是”緊接着又道:“水叔,我隸屬守城軍,如今北燕攻城,我得趕快回去。”
李水停下手中動作,轉身牽出一匹馬,說道:“我與你一同前往。”
或許是為了保護何同塵,又或許是要替君如報仇,無人知曉其真實想法。
何同塵隻是靜靜地凝視着眼前的男子,未發一言,便跨馬向前奔去。
二人心裡都清楚,每耽擱一分鐘,就可能遭遇第二批投石車的攻擊,于是匆忙朝着守城軍的方向趕去。
一路上默默無語,半刻鐘,便抵達了守城軍的營地。
鎮山城分為東南西北四座城區。
方才投石機所砸的位置是南城,那裡也是百姓聚居最多的地方。
北城是軍事要地,四大軍營皆部署于此,西城是娛樂休閑區域,東城則是交易貿易之所。
剛入營地,二人便聽到趙方龍在指揮疏散防禦:“一營二營負責安撫受傷的民衆,三營去疏散東城的百姓,四營監察動亂和暴民,如有發現,就地格殺。”
如今城内各部隊皆令行禁止,執行效率極高,但凡有膽敢無故傷害百姓者,一律斬首。
“報告趙統領,巡守何同塵歸隊。”
“報告!李水歸隊!”
聽到李水的名字,趙方龍饒有興緻的回頭看着倔強的軍人,二人目光對視,神情戲谑地問道:“喲呵,一個殘疾人為何也要上戰場?”
“保護想保護之人。”李水聲音低沉,絲毫不在意他的戲谑。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保護不了?”
“不!因為我是兵,是軍主之兵,是南衛之兵”目視前方,絲毫不因趙方龍的注視而有絲毫動搖。
何同塵也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心中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隐約想起,前世似乎也有老一輩的人總是提及自己是某位橫刀立馬大将軍的兵。
“好好好!何同塵、李水!”趙方龍大笑一聲,呼喚着二人。
“是。”
“你們二人去城外西北三裡處找影衛三十,你們有其他任務。”
見二人走遠後,他才小聲嘀咕一句:“自投羅網。”
兩人快馬加鞭地趕赴城外,在趕去的途中,第二波攻城結束,二人也到達了城外。
影衛們的行動極為迅速,西北方向的投石車已被盡數損毀。
隻留下零星幾人在打掃戰場。
北燕的人不見蹤影,僅有地上的幾具屍體,預示着戰争的大幕即将正式拉開。
何同塵朝着前方的一個黑影喊道:“影衛大人,統領讓我二人前來尋您。”
幾個閃身,影三十便來到二人身旁:“咦,應是鎮山衛來巡守,怎變成你二人來了?”
心中滿是詫異,但說道:“算了,任務要緊”空靈沙啞的聲音從黑袍面具下傳出。
“秦軍主有令,所有斥候巡守人員今夜務必在鎮山城五十裡内巡邏,每人負責一裡,一旦發現任何可疑人物,可當場擊殺!不違軍法。”
“你負責二十七裡至二十八裡處。”
影三十說完便瞬間消失,沒有再多說一句。
随着影三十的離去,遠處的幾個黑影也動了動身子,消失不見。
“什麼時候我也能有這等本事。”何同塵遺憾地歎道,對這個世界的武學高手充滿了羨慕。
“水叔,我今夜巡邏,您要不回鎮山城吧?”羨慕完之後,還是想确認一下李水的想法,擔心他也倒在戰場上。
已經失去了君如姐,害怕萬一再有什麼意外,又會失去一位親人。
“與你一起。”李水說完便不再言語,便提刀走向那些戰場的屍體,進行補刀。
何同塵一陣無語,知道君如姐的死對他打擊頗大,從事情發生到現在,言語都少了很多。
戰争的殘酷能夠改變人,那二十年才愈合的傷疤。
在一個時辰前,又重新裂開了。
夜色降臨,天空中隻有零星幾點月光,附近的蟲鳴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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