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落一路緊趕慢趕,終于還是趕在黃昏之前出了齊雲山,走上了連通諸府的官道。
輕裝簡行,本應當快上不少。但塗萱脫困後,識海卻是一刻也待不下去,說什麼無聊看得煩燥了,便化作一隻狐狸跟在陳落身後。
從山腰走到山腳的路途,說起來并不算遠,理當下午便可出山,黃昏時剛好到達甯縣。
隻是某隻狐狸總是東走走西瞧瞧,話像個跟着父母出來郊遊的幼兒園小朋友。
“我說,小姑奶奶,那隻蝴蝶你都攆了它多遠了,還不放過人家?”
“它也沒說不和我玩啊,我感覺它還挺開心的,你說是不是,小蝴蝶?”那隻雪白的狐狸輕輕一躍,又将蝴蝶攏在爪心。而那隻蝴蝶像是認命一般,随意撲楞幾下翅膀,便不動了。
“你看,玩死了吧!”
“你懂什麼?”狐狸往爪子中吹了一口氣,本來萎靡不振的蝴蝶一下又興奮起來,連翅膀上的花紋也變得更加鮮豔。“你看,這不就又活了嗎?”
“不是,你都折騰人家幾回了,真就皮帶加碘伏,邊打邊消毒,是吧?”陳落捂着額門,無奈地看着炫耀般拿着蝴蝶的狐狸。
這狐狸怎麼如此不着調呢,但她可是堂堂八尾狐诶,比九尾狐隻差一尾,怎麼跟個小孩兒一樣。
狐狸和蝴蝶又開始新的一輪追逐,忽然間,那白色的身影閃入一道山澗,之後在無動靜。
“小姑奶奶……塗萱?塗萱?”陳落朝着那處山澗,大聲呼喚着狐狸的名字,片刻後仍沒有回應。
不會是出事兒了吧?
陳落扯了扯身上的系帶,确保背後的包裹還算牢實,便手腳并用地爬下岩壁,淋着四濺的泉水,鑽入了山澗之中。
清早山間的露水浸透了陳落的衣服,而山澗中的空氣也足夠清涼,輕輕一動便冷的徹骨。
陳落可勁地搓着雙手,又試着調整呼吸來讓身體沒那麼快失溫。往前又走了數十步,眼前赫然出現一扇閃亮的大門。
應該就是那裡了。
他腳下的步伐頓時急切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地登上了門前的平台。十幾分鐘的路已經讓陳落變得有些失溫,沒有多想一把推開了那扇光門。
一股輕風拂過陳落,而後從四肢百骸中生起陣陣暖意,順着血液流回心間聚成一團。
又驚奇地發現丹田中的紫氣也龐大了一點兒。
再定眼,發覺自己已然在一片桃林之中,腳邊從山澗流出的小溪緩緩蜿蜒進桃林深處。隐約之間,還可以聽見垂髫的嬉笑聲傳來。
陳落驚奇地看着四周,沿着溪流走進桃林,走近了才真切地瞧見桃樹之下芳草鮮美,桃葉之上落英缤紛。桃林中的甜美氣息,輕輕聞上一口氣,身軀便仿佛輕上一分。
在溪流的中段聚成了一口清池,正好茂盛的桃林在這中央留了一道口子,讓日光散下,照得池底石壁閃着清光。
在池旁,那個狐狸正抱着一壇果酒喜笑顔開,見到陳落過來,小瓜子遙遙一勾,用迷醉的聲音招呼道:
“道士,快過來喝酒,這群小妖精的靈酒宴可是幾百年一次,可不能錯過!”說完,又打了幾聲酒嗝。
四下都是忙碌的小妖精,每個妖精都擡着一壇酒往中央的池子裡倒,靠得近了,才聞得那熏人的酒香,一聞上一口足以令常人醉上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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