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水月的靈性輕劍雖劍中無獸,卻也帶着那一點點靈光。
宋靈雪第一回取的那柄許是曾被不少人握過,因而仙門弟子隻要有些修為傍身便能輕易操控。
可唐星翼所贈這柄多年隻跟着一人,如今轉送出去也不是能被旁人搶去的。
宋靈雪不知,她手中靈劍尚有書生留下的劍意,被用來練習禦劍時也會稍稍護着新主。
這便是唐熙然這規矩本分的公子隐晦藏住的愛意了。
很快兩日過去,流蔬閣那位掌廚大發慈悲放了人,監察禦劍這一輪考核的擔子重新移交到了那小少年孫慕清身上。
孫慕清終于不用再去流蔬閣幫工,踩在厲修園青石闆上時美美地抻了胳膊伸了個懶腰。
宋靈雪初見這小少年,心下也知曉短期内是見不到她心心念念的公子了。
兄長曾言有一少年心思澄澈透亮,三年前玄風堂休整時搬來三樓與他同屋。
這小少年上山也有十載,此前多傳出些丢人的糗事,可自從搬來三樓便成天追着亂羽後頭,仙門弟子也不敢再拿他打趣什麼。
眼下孫慕清隻笑嘻嘻朝着尹管事一個揖禮:“前幾日有些要緊事,有勞尹姐姐和安管事忙着,禦劍本是我該管的,辛苦兩位費心費力……接下來幾日若是有什麼不妨都推與我來!”
尹藥子擡手回一個揖禮:“倒是你打趣。前幾日也沒誤我們什麼事,都是唐少俠親力親為,你該謝謝他才是。”
“該謝該謝!待過幾日忙完了禦劍的考核便去謝他。”孫慕清擡手撓了撓後腦勺,“尹姐姐,明日中元,葉少主特傳訊回來讓我們幾個去刹幽林裡巡查一番,隻是初冬哥如今不在山上……勞煩尹姐姐傳訊轉告一聲,别誤了時辰才好。”
尹藥子微微一愣,垂眸輕輕一點頭。
小少年終于開始管起禦劍考核,唐書生也剛回了玄風堂的房間。
他從翠竹棧提回些油紙包的包子放在了小廳的桌上,又看看對面隔間裡不知有沒有醒的亂羽,無奈開了口:“我去翠竹棧時沒瞧見你說的什麼‘金卧玉’和‘點蔥香’,許是牌子被人收起來了——拿了幾個包子,你看看愛吃什麼餡。”
“不想吃……”亂羽也沒翻身看他,隻悶悶應一句,“不來看我也就罷了……竟連碗面都吃不上……”
唐星翼不知他所言何意,湊近幾步輕聲問一句:“仍覺得頭疼?”
“你瞧我這幾日哪日睡好了?”亂羽終于翻過身來,眼底烏青沒什麼精神,隻讓人覺得比前幾日憔悴了許多。
唐星翼思考片刻,忽的想到了什麼,抱臂倚着他對面的房梁:“明日可是中元,你這樣子……要不下山尋個道士來瞧瞧?”
“你莫不是被慕清傳染了傻氣?”亂羽白他一眼又翻了回去,“我握着劍、修着仙,逢了鬼節還要靠道士來驅邪?”
唐星翼不與他争,轉身回去拆了油紙拿了個包子吃。
那包子個大味鮮,香氣在密閉的小房間裡飄到了亂羽的鼻尖。
他又翻身回來,坐起身捏了捏眉心。
“你那包子什麼餡的?給我也拿一個!”
唐星翼無奈搖了搖頭,将另一個油紙包遞了過去:“還以為你齊少俠肚量那樣小,賭氣連我拿回來的包子也不願吃。”
亂羽一口咬下來小半個,頗有怨氣道:“還不是你這書生窩囊……人都來了,這兩日我也讓給你了,怎的到頭來隻說上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你指望她一個姑娘去東陵找你們家提親不成?”
唐星翼聞言眸子一沉,許久才輕聲道:“亂羽,你似乎不曾問過……驚蟄那日我在洞中取了什麼劍……”
“你求我我就問你——”亂羽三兩口将一個包子吃進肚裡,又去咬第二個,“求嗎?”
書生垂眸,對他所作所為不甚在意:“是天煞。”
亂羽要咬包子的動作瞬間停住,擡頭隻盯着唐星翼,甚至難得眉間微蹙:“是那柄劍中獸為窮奇的天煞?”
唐星翼不語。
亂羽卻是坐不住了,胡亂将餘下的包子揉進油紙,一個翻身下來去拽書生的衣領:“劍呢?拿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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