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剛沒說話,他想到了三年前,三原關敗亡的經過。
那一戰,也是匪夷所思的很,到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如同做夢。
而今天,齊國的勝利,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柳成剛擡頭看天,說道:“戰局變幻,遠不及風雲莫測。”
齊橫元負手而立,衣袍在風中翻飛,他淡淡的說:“不管手段如何,勝了就是勝了。”
他又轉回身,望向整個三原關,内心說道:“皇兄,這是第二戰,三原關收複了,你放心,剩下的七關七城,皇弟一定會全部奪回來。”
捷報傳入營帳,士兵們大喜,百姓們大喜,燕甯提着裙擺出來,跑到營帳外面,迎接齊橫元一行人。
但齊橫元一行人沒回來,隻派了很多士兵們回來,接這些被迫離開三原關的鄉親父老們歸城。
鄉親父老們一路流淚一路感激齊橫元,燕甯與他們走在一起,聽的最多的就是:“陛下就是我們的天神啊!”
天神。
确實是。
燕甯淡淡笑了笑,隐藏一切功與名。
在姜國的時候,她不貪權不貪功,在這裡也一樣。
生在姜國,她為姜國而戰。
生在齊國,她為齊國而戰。
如此而已。
已經過了亥時,這個時候正是人定夜深的時候,正常情況下,所有人都入睡了,城門緊閉,家家戶戶熄了燈,整個世界都沐浴在黑暗之中,但三原關燈火通明,城裡城外人聲鼎沸。
陳東雁等在城門口,看到燕甯過來,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燕才人,陛下讓臣帶你過去。”
燕甯笑道:“有勞陳大人了。”
陳東雁不應聲,本本分分的領她去了齊橫元落腳的地方。
燕甯走進去,看到齊橫元阖着眼坐在一把椅子裡,方向對準城門,這裡離城門最近,像一間茶鋪,隻是裡面沒有一個人。
“陛下。”燕甯輕聲喊。
齊橫元睜開眼看她,片刻後說道:“過來。”
燕甯走過去,柔聲說:“恭喜陛下,順利拿下三原關。”
齊橫元垂眸,聲音不疾不緩:“這都是燕才人的功勞。”
燕甯笑道:“妾一個婦人,不懂行軍打仗,略懂些天文之術,能為陛下效勞,是妾的榮幸,這一戰能勝,妾是起了些作用,但跟沖鋒陷陣的陛下和士兵們比起來,妾這點兒作用無足輕重。”
齊橫元道:“燕才人謙虛了。”
燕甯又笑笑,不想再說這個話題,問道:“陛下受傷了嗎?”
“沒有。”
“那就好。”
齊橫元伸手摸向脖頸處,眸底暗光湧動,他伸手拉起燕甯,朝着城門而去,到達之後,又拉着她登上城牆。
地上的雹冰早已經化了,屍體也清理了,但空氣裡還有很濃重的血腥味。
燕甯有些不适,卻忍着沒說,隻跟着齊橫元一起,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上,看着城内激動高興的鄉親父老以及士兵們。
齊橫元沒說話,燕甯也就不說話。
燕甯想,這個齊國陛下,此時心中肯定有諸多感慨,她不打擾他,安靜陪着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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