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長轉而看向人面燈籠,踱步上前,沾血長刀點在燈籠人臉之上,冷森森質問道:“此前你曾與她朝夕相處,她所言,可有假話?”
人面燈籠顫巍巍,整個人臉都皺巴巴擠在一起。
他已經領教了方長的狠厲,此刻亦是不敢嚣張,隻是道:“一部分我亦是不曾聽聞她提及,不知真假,其餘部分,都是真的。”
方長點頭,暗自思貯。
自始至終,這肉樹道觀門人都不曾相信會被饒過一命,她表面配合,知無不言,隻是為了拖延時間,化解自身毒素。
既然是為了拖延時間,以待反擊,那麼,定然穩妥起見,所言都應當是真話,否則一旦被看出破綻,就會當即面臨殺身之危。
如此說來,其實她說的都是真的,隻是她有把握殺掉自己,故此才不介意洩露秘密。
因為,死人即便知道秘密,亦是無用。
想到此處,方長手腕翻轉,長劍頓時貫穿人面燈籠,挑将起來,扔向火堆。
人面燈籠落在火堆之中,整張人臉頓時被火焰灼燒,滋滋作響,肉皮糾結扭曲,縮水幹癟。
祂痛苦掙紮,嚎叫,但無手無腳,卻是一點掙紮的餘地也沒有,隻能憤恨大罵,宣洩心中憤怒。
“你這該死的賊酋!”
“為何殺我!”
“……”
一股肉香味很快傳出。
火光搖曳,映射在方長的臉上,他的面色亦是昏暗不定。
“我不曾殺你,你本是死人。”
“你已身死,留着這一張人臉苟延殘喘在這世上,又待何用?”
“不如歸去。”
方長低語,說于人面燈籠聽。
破廟寂靜,方長卻感到身後似有動靜,回頭看去,卻是令方長大驚失色!
隻見美人師姐歪着脖子,面上鮮血淋漓,猙獰恐怖,此刻居然直挺挺站起來,手中捏着一枚符箓,符箓染血,妖異非常,此刻光芒已現,将要催發!
方長目眦欲裂,身形頓時爆退!
符箓成灰,其身上鮮血在符箓法力作用下,凝成血箭,向着方長射來!
噗噗噗!
接連一串響!
方長身軀被血箭直接洞穿,那些洞穿了方長身軀的血箭去勢不減,打在破廟地面,青磚亦是直接破碎!
眉心,左胸,丹田。
三處傷口,盡數都是緻命傷!
“該死!”
“早知道肉樹道觀門人修行血肉道術,生命力頑強,卻不曾想居然頑強至此,割喉都不能徹底殺死!”
方長心中暗恨。
自己還是不夠小心,自以為抹了脖子就能殺人,卻忘記了,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原來的世界。
而在這個世界之中,生死的界限,十分模糊!
人皮可以行動自如,人臉可以縫成燈籠,那麼,即便是割喉不死,似乎也是常理。
此刻,方長後怕不已。
當真是差一點就陰溝翻船!
他可并沒有修行血肉道術,沒有如斯恐怖的生命力。
若不是謹慎起見,用了折紙巡狩仙術,本體躲藏在紙人之中,恐怕現在已經被殺!
方長低頭,隻見被擊中之處,沾染黑血,被污穢了法力,漸漸返本歸元,化為原本的紙質形體,方長當即運轉法力,暫時抵抗住血肉道法的侵蝕,其餘部位,依然行動自如。
而後,他微微定神,凝眸看向美人師姐,更是驚駭。
脖頸處,生出肉芽,将腦袋慢慢掰正,而其四肢,也都生出如樹根一般的觸手,在空中舞動。
“修行血肉道術,自身可化為肉樹,将近不死不滅,此言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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