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王柯就在想——讓陳天薇一直待在自己家裡,避免了所有意外,這樣好嗎?
如果一本書的主角提前察覺到了作者意圖,跟劇情對着幹,這書還能寫得下去?
想歸想,但等到回到家裡,聽着那清脆悅耳的“歡迎回家”,看着這個眼神愈發明亮的女孩子,王柯實在沒法眼睜睜看着她再次陷入絕境,而自己卻什麼都不做。
他斟酌着說:“有這麼一個學校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叫做陽光德尚。”
陳天薇搖了搖頭:“不知道诶。”
王柯回想起吳超然胸前的那枚徽章,照着比劃了一下,說:“那你有沒有見過這種徽章,外面一個圓圈,裡面一個圓,中間還有好多線條……”
少女想到了什麼,頓時瞪大了眼睛:“昨天晚上來抓我的那些人,他們都穿迷彩服,還戴着就是這樣的東西!”
王柯點了點頭:“今天正好有個乘客,穿的就是那樣的迷彩服,還戴着這樣的徽章,到了一個叫做陽光德尚矯正學校的地方。”
“這不會是巧合吧?”
“就是巧合。上千萬人的城市,應該有幾十萬輛網約車,偏偏坐上了我的這一輛。”
陳天薇喃喃道:“巧得太離譜了啊……”
王柯:“明天踢球,除了我一個朋友,别的都是陌生人。這些人裡面,會不會有人和陽光德尚有關系?而且不隻是踢球的人,在路上,在球場周圍,有沒有可能正巧碰到?”
少女愣愣地盯着他,一時間無言以對。
王柯又說:“按常理說這個概率非常非常小,但萬一出個什麼情況,誰也說不準。所以我覺得你還是待在屋裡,最好不要亂跑,你覺得呢?”
猶豫片刻,陳天薇點了點頭,小聲說:“好。”
王柯看得出來,這姑娘是有點害怕了。
屋子裡的氣氛從幾分鐘前的歡欣,變得有些沉重。于是王柯換了個話題,問道:
“對了,你說你的成績也還不錯,你媽為什麼非要把你送進矯正學校?那種地方,據我所知大都是不好好學習的孩子。”
陳天薇歎了口氣:“其實我以前成績不太好的時候,跟我媽的關系反而還好點。”
王柯:“為什麼?”
陳天薇:“因為我家的情況跟别人不一樣。我爸,已經走了很久了。從小就隻有我媽管我,而且管得特别嚴,上什麼補習班,學什麼特長,交什麼朋友,全都要聽她的。”
王柯評論道:“聽起來有點窒息。”
陳天薇的聲音愈發低沉:“對啊,我以前根本不敢跟她對着幹,稍微有點苗頭都不行。冷暴力、熱暴力,什麼手段她都會。身邊的長輩親人又隻有她一個,我能跟誰說?”
王柯還能評論什麼呢?隻能沉默了。
少女低垂着小臉,繼續說:“後來我成績有進步了。本來,我以為這樣能讓我媽開心,讓她對我好點……剛開始她确實還挺開心的,直到她發現,我居然會跟她頂嘴了。而且,我想要報考的學校和專業,也跟她計劃的完全不一樣。其實專業都沒什麼,關鍵是,她想要讓我去家附近的大學,但我想要去幾千公裡以外,離她越遠越好。”
王柯點點頭:“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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