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劉備軍營幾十裡外的大興山另一側,散散亂亂鋪開數裡的黃巾衆營地。
同劉備等人率領士卒所建立的營寨相比,黃巾衆營地遠遠看去就如同是一群流民紮堆,非但沒有什麼章法,甚至就連一些供黃巾衆休息的帳篷都沒有幾頂。
營地的中心,有一座不算簡陋的帳篷,那便是程遠志這個黃巾渠帥的帥帳所在。今晨,有一具少女的屍體從這座帳篷中扔出。帳篷内,一處炭火上架着一隻銅鼎,銅鼎中煮着噴香的肉湯。
程遠志幾乎忘了幾天前那個可惡的黑厮給自己帶來的煩惱,兀自做着攻破涿縣的美夢。
隻要打破了涿縣,不僅能得到無數的錢糧,關鍵是讓黃天的觸角席卷涿郡大地,他這五萬部衆就有可能膨脹到二十萬人。
到那時候,大賢良師無論如何也要高看他一眼。
那是,不管他是率領大量黃巾衆倒卷回冀州,同大賢良師一起壓倒官軍,還是北上同廣陽黃巾衆彙合,在幽州稱王稱霸,都是不錯的選擇。
而在他看不見的營外,零零散散的黃巾或五六人或七八人蜷縮在一起,相互取暖,但依然在初春的幽燕之地凍得瑟瑟發抖。
而随着初春的陽光照射大地,總有一些老弱婦孺永遠在睡夢中閉上了眼睛。
對此,除了親屬可能悲怆痛哭,原本的同鄉之人感慨歎息一兩聲,大多數的黃巾衆顯然已經徹底的麻木。
唯有在黃巾衆營地最中心的區域,布置着一頂頂帳篷,緊靠着程遠志的帥帳,這些帳篷才是供一個個頭系黃巾布條的精壯漢子歇息。
凡能夠住在這個裡面的,都是黃巾賊的精銳,黃巾力士,太平道道人。
營地中正在生火做飯,不時飄蕩在空氣中的粟米飯的香氣,也讓一個個老弱婦孺不時地睜開渴望的雙眼,分泌出更多的唾液。
盡管這些老弱婦孺很清楚那些香噴噴的粟米與自己無關,那是供給給那些黃巾青壯的,每日半個幹硬的大餅才是分配給她們的食物,但出于本能的渴望,依然讓她們本能地看向那些粟米飯。
而在黃巾賊們開始用飯之時,整齊的口号聲在整個營地之中已經回蕩了三次。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其中,一部分除了頭綁黃巾,身上還會穿着簡陋明黃道袍的太平道人遊走于營地之中,分配食物,安撫衆人的情緒。
每逢那些老弱婦孺們領取那一小塊賴以為生的麥餅時,還需虔誠地跪在地上口誦“黃天在上,恭領大賢良師之恩賜,願大同世界早日降臨。”
那些太平道人目光閃爍,在不斷打量周遭那些‘自願’追随黃天的信徒,黃巾衆用向黃天禱告的方式表達對黃天的信仰,然後被吸納入太平道中。
在營地的中央,黃巾賊首程遠志正準備用晚膳。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有如炸雷般的聲音響起,回蕩于整個黃巾衆大營。
“反國逆賊,燕人張翼德在此,還不早降!”
霎時間,程遠志心頭一口無名怒火湧起。
前幾天,那個挑釁他們都黑厮又來了。
……
與此同時,在黃巾賊大營百步開外的地方,率領着三十名斥候的張飛吼了一聲,一面命手下朝營地裡射箭。
張飛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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