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第二十六章島上唯一一口壓水井壞掉了（第1頁）

“壓水井壞掉了！”我和李博士各自拎着兩隻空桶悻悻地回到了船上。王哥歎了口氣沒說什麼，伴随的是快艇的轟鳴聲，第一次沒有打到水，意味着我們接下來的日常生活要靠江水度過。劉叔說“過去的江水是很幹淨的，用瓢子瓢上來就可以直接喝。”他一邊說着一邊拉水管準備把廚房大缸裡面接滿水。現在的江水很渾濁，裡面還夾雜着一股很濃的柴油味道。前些日子井水吃完的時候也會偶爾用江水做飯，索性并沒有吃出異味。儲物間還有數量有限的礦泉水，島上的礦泉水多是王哥回城時帶上島來的，偶爾還會有上島的人順帶捎上來幾箱礦泉水，在島上礦泉水成為我們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依賴。我是習慣喝白開水的，自從弄清了淡水的來源，我經常會用廚房裡僅有的一台燒水壺自己燒水喝的，李博士倒是不在意，他平時本來喝水就少，況且我們卧室床底下還藏着他帶上來的可樂。我感覺口渴卻找不到熱水喝，我拿出一瓶礦泉水，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喝，生怕浪費掉一滴。這個時候在島上很能懂得幹淨淡水的可貴。

其實關于井水問題，研究所過去跟地方管理部門談起過多次，也商議了多回，計劃在房子後面的空地上打口深井，這樣就能夠徹底解決以後島上的用水問題。雖然小島對岸就有水井，但那畢竟也是别的單位有限制的取水點，況且為了防止其他人取水還專門設置了栅欄圍起來，隻是後面取水的人多了，栅欄才出現了破損，每次我們去取水都是好一番折騰。劉叔把水桶裝滿蓋上蓋子讓江水沉澱，晚上煮粥蒸饅頭肯定要用江水了。不過劉叔經常自诩他的炖魚技術，做飯的時候我喜歡給劉叔打下手，他把宰殺洗淨的魚放到大鍋裡，專門瓢起沉澱好的江水添加到鍋裡，放上鹽和花椒偶爾加上幾顆辣椒，島上也沒有其他佐料，蓋上鍋蓋，便開始點火燒柴，不一會兒“咕噜咕噜”的聲響伴着鍋蓋邊沿四溢的熱氣冒出來，你能聽見江水炖江魚的聲響，那是一種讓人流口水的聲音，更要命的是後面魚肉的香氣彌漫整個廚房，讓饑餓的人着實有些受不了，看着冒氣的鐵鍋幹咽口水。就這樣在大火的蒸煮下劉叔總能在恰當的時刻揭開鍋蓋，鍋裡的水所剩不多，劉叔拿鏟刀小心翼翼的鏟一鏟鍋底，防止魚肉粘鍋，然後再蓋上蓋，用小火直到把鍋裡的水炖幹，這時魚也完全炖好了，起鍋前再撒上一把屋外自己種的香菜和小蔥，香菜在熱氣的作用下最大程度上釋放出獨特的香氣，那香味跟魚肉的味道混一起，讓起鍋的人忍不住抽出筷子先嘗為快。劉叔總喜歡講：“江水炖江魚，江魚的味道才更有滋味。”的确，那魚肉吃一口讓人回味良久，夢裡都是雨在鍋裡躍起。

在江上捕魚，漁民會開着船到中俄水上分界線靠近俄羅斯一側的水域取水，因為那側的水明顯要幹淨一些，中國沿岸過渡的捕撈漁船已經将江水攪動了一番又一番，黑瞎子島水域還算好，但也受到多年來環境污染和生态破壞的困擾，許多喜淨水的經濟魚類早已不見了蹤迹，徒留下一汪江水讓人守護。沉澱的江水有味道，可以暫時食用，但不可長期使用，我們過着難熬的島上缺水的日子，這裡生活真是瞬息萬變，我們在頑強的面對着考驗。好在不幾天，島上唯一一口水井在用水人的努力下修好了，我們也終于告别了喝江水的日子，欣喜的跑向壓水井去取幹淨的井水，幹淨的井水才有了醉人的香甜。此後的日子裡我們與壓水井相伴，從夏到冬。在我記憶裡壓水井周邊總是開滿一種我叫不上名字的小黃花，夏季開得愈盛，給水井帶來無限的美好回憶，經水井壓出的井水從此多了一份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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