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打法,破釜沉舟,要麼你死,要麼我亡。杜再興當即答應,派了百人跟甯白出發。
他們繞道下遊十餘裡,踏冰過河,沛河南北兩岸,地勢迥異。北方以山丘重重為主,而南方則一路平坦,如非大雪将世界染成一片白,不然應是片片良田。
也不知行了多長時間,特意選出來那眼尖帶路之人突然在雪地裡趴下來,低聲道:“他們來了。”
其餘人等聽他這麼一說,也趴在雪地上,擡頭看見一群人拖着十餘架運糧車,緩緩行來。因為身處後方,這些人并沒有任何戒備之心。
待到近前,杜再興指定的小隊長向甯白瞧去,甯白微一點頭,那小隊長發一聲喊,起身便向運糧的天正國士兵殺去。
甯白周圍的兵丁們,如猛虎下山一般,舉着長刀,踢着雪花,跟着沖了過去。
甯白是第一次實地體驗兵丁沖鋒,氣貫長虹之勢着實令他吃了一驚。他熱血沸騰,也跟着往前沖,夏淺淺知道他的斤兩,在後面緊緊跟着,不離左右。
等二人沖到跟前,那隊押運官兵已經被先沖到的将士殺了個片甲不留。
小隊長來請示道:“簡大人,現下如何?”
甯白沖着黃強一擺手:“你們沿來路把糧食先運回去。在縣裡守着平均發放,别讓人哄搶。”
黃強帶着差役,又請了十來個軍士,興高采烈地堆着糧草走了。
甯白檢視天正國死亡官兵,發現他們胸前紅色天字居然不是繡上,而是一塊單獨的紅布,草草地紮在軍服之上。心生一計,當下扯下紅布,問道:“可有針線?”
一行人面面相觑,誰上戰場帶這玩意兒?甯白瞧向夏淺淺,夏淺淺也無奈一笑。
還是杜再興的官兵有經驗,其中一人自個兒在屍體群中一通忙活兒,還真讓他從一具屍體上找到了針線包。
甯白喜道:“你怎麼知道必定能找到?”
那人回道:“小的也曾擔過後勤役差使,這些尋常東西自然是要帶點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甯白贊許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牟能。”
甯白令他帶人把屍體上紅布扯下,縫在各自胸前,再帶着一行人便向天正國中軍軍營而去。
不時便及天正國中軍帳中,那些官兵不疑後方有變,見到他們隻當是來支援的兵丁,還問道:“為何不見運糧隊來?”
甯白見他們說話有氣無力的樣子,便道:“還在後面。我們有要事報與将軍。”
甯白他們疾走到中軍當中營帳,門口便有人攔住:“閑雜人等不得進入。”
甯白低頭道:“受主帥令,有要事相告将軍。”
守門兵丁并不懷疑,當下挑起簾子讓他進入。甯白心想這人少近戰,武功要占了不少便宜,便反手牽了夏淺淺,一同進入帳内。
帳中坐着一個年輕人,正低頭看着案上文書,也不擡頭便問:“來者何人?”
甯白上前兩步,抵近年輕人。
年輕人擡頭一瞧,來者不善,張口欲叫,夏淺淺眼明手快,左手一揮,遠遠地将一塊布扔進他嘴裡。
甯白仔細一瞧,是塊汗巾。
原來夏淺淺本意是想用短刀打出,沒想腰間隻有一塊擦汗用的布,想也沒想就扔了出去。
年輕人用手去扯汗巾,沒想到夏淺淺不容他叫人,扔出布之後,人也跟着就到了年輕人眼前,手一伸,便壓住了他的嘴,見到桌上放着一把小刀,持刀在手,抵在年輕人喉嚨上,低聲道:“出聲我就立刻殺了你。”
甯白見夏淺淺流雲似水這一般操作,不禁微笑點頭。
年輕人掙紮了一下,見夏淺淺反而把自己控制得更緊,也就放棄了。
甯白走到年輕人面前,借着燈光一瞧,正是早上對方出來和杜再興交涉的人。當下道:“你是主将?”
年輕人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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