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裡糊塗解決神像的異常,周城很快便如願以償得到了那本名為《漢傳正氣法符真解》的功法,随後在老者再三邀請下與阮三明一道用過了齋飯,拜别衆人準備上路。
原本他沒拿到書前還想着到時一定得請教老者功法的要訣,但不知為何拿到書以後反而沒那麼着急了。看那老道明顯已經有些勉力支撐的疲憊模樣,便很識趣地沒再過多打擾。
阮三明雖然未曾親身參與周城的小小冒險,卻也早從廟裡相熟的道士們口中聽了好幾個添油加醋的故事版本。有言之鑿鑿說那神像就是前幾日借出時被妖蟒奪舍寄生的,有信誓旦旦說看見廟祝老爺險些命喪當場幸虧周小哥出手相助的,總之沒一個不對周城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膽略神通大加贊賞。
臨行前邱道士交代周城兩封老者的手書,言說一封是周城協助消除乙等鬼患的功績,隻需到了河口鎮交給那位星官便可,另外一封則是告知東河會吳門主守護神像分身預計能夠支撐的最後期限。
周城直到此時方才留意到書信的落款寫着東江廟守陳景之,可他無論如何也記不來先前是否有人告訴過他對方是叫這個名字,甚至連老道可曾自報過家門都沒了印象。
前半天的經曆才轉過頭便幾乎像是一場不太真實的幻夢,仔細回想已經記不清其中的許多細節。若非此時看到落款的姓字,周城甚至不能想起剛才有這樣一個人領着自己走過半晌。
轉交書信的邱道士目送周城二人離去後,立即回禀老爺:“此子對符咒的抗性異于常人,弟子用了兩道‘不聞不問’和‘習以為常’符,勉強生效。是不是再補一道‘遺忘皆空’?”
“不必,僞神通者畢竟都是伴生擋災的明燈,沒點本事怎麼擺得上台面。現在還不到時候,太刻意針對反而不好,先讓東河會頂着。‘遺忘皆空’指向性太強,你去請一道‘一夢黃粱’,入夜時分趕上他們,連同外售的那些安定護身夜行祛病符多送幾套過去,就說是白天幫忙的謝禮。記得叮囑他們正北方向豪雨将至,最好是繞道西行,走象州。”
“象州不是已經——”“中元節快要到了,不能讓那群阻撓大會的太順利,多方投子,渾水才好摸魚。”“弟子明白。”
“去辦吧。”
……
這回路上有了阮三明的幫忙,周城隻用了不到半天的工夫就适應了騎在馬上小步慢跑的節奏,眼看着快要認不清前方的積水和坑坑窪窪,二人才找了一處廢棄的傳驿鋪子準備過夜。
“這一間是早年開邊的三十裡鋪,再前面一點,往東朝着有海的方向走上十裡,就是小道長先前提過的野廟。往常北上走貨還是在廟裡歇腳的多,咱們就不去湊了。”阮三明看看後方半天星月和北邊肉眼難辨的積雨雲,一面如數家珍地向周城介紹自己熟知的周邊地理,一面在心裡琢磨是不是跟小道長商量商量繞路避雨的事。
周城還對接下來的路途天象一無所知,随口問道:“咱們半天才走了三十裡嗎?我記得你先前說東江到河口鎮一千二百多裡,那豈不是還要走十幾二十天?”
“小道長不必擔心,咱今天主要是練練騎馬,明天邁開腿跑起來了,一天一二百裡不成問題。隻怕是趕得不巧,明後天路上多半有雨。”
“大雨麼……你确定?”“八九不離十啊,明早起來看看日頭就知道了。”
二人正仰頭看天的工夫,就聽見來的路上有人飛奔而至,快到跟前認出是邱道士,阮三明一拍腦門:“咋就給忘幹淨了呢!邱瞎子你來得正好,把你們家神行夜行的符紙多給幾張,有避水防塵符也來點,安定護身消災祛病的就不要了,沒啥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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