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發出後沒多久,天就蒙蒙亮了。
趙高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弑君。
葉淩雲放松下來,回頭查看李斯。
他出獄後一直在那兒喊:
“陛下,臣冤枉。”
要不是有人拉着,早撲到葉淩雲身上來了。
葉淩雲知道李斯如此掙紮,也不全是為了他個人。
他家裡所有人,上千門客,都在牢裡關着呢!
一切的指望,都在他這張嘴上。
所以李斯喊的特别凄厲:
“臣有冤情要面呈陛下。”
葉淩雲走近後笑問李斯:
“丞相素來注重律法,朕繼位後也一直加重刑法,現在丞相親身體驗,可知獄吏之貴,刑法之嚴乎!”
這是瘋狂嘲笑李斯作法自斃了!
這句獄吏之貴也是有出處的
出自西漢功臣周勃,他被漢文帝下獄,出獄後感歎:
“吾嘗将百萬軍,然安知獄吏之貴乎!””
進了監獄,就是另一個世界了。
獄卒老大,天老二,地老三,皇帝老四,是個人都得跪啊!
李斯本就是蒼老消瘦之人,關押了數天後,更加滄桑了。
他聽到皇帝取笑他,也不哭訴了,反而笑起來,越笑越大聲。
皇帝有空取笑他,自然是不會要他命的。
李斯放松了緊繃的精神,一下癱倒在地,笑道:
“陛下!老臣知道了獄吏之貴,也知道了陛下之尊貴。”
葉淩雲趕忙擺手:
“别别别!朕知道你記恨朕,但屈打成招不是朕的意思。”
“朕從沒有下令對你用刑,也沒有屢次派禦史去看你。”
“朕昨晚收到了舉報信,說是有人假冒朕的名義,扣留了你的自辯書,非要逼你承認謀反罪,這是欺君,也是害臣,所以朕星夜前來看你。”
說完扶起李斯,認真看他。
李斯身上的尿騷味、糞臭味撲面而來,十分嗆鼻,葉淩雲忍了。
李斯愣神了好一會都沒反應過來,他受了天大的罪,總要找個債主吧!
本以為是皇帝,結果葉淩雲三言兩語,推了個幹幹淨淨。
遲鈍了一會才沉吟道:
“陛下莫不是耍老臣吧!”
他在監獄裡挨的打實在太多了,有人給他灌糞水,朝他身上撒尿,沒完沒了的折磨他。
就算皇帝面前要翻供,他也要想好了再說。
“不耍不耍,你先換身衣服吧!”
葉淩雲拍打李斯肩頭,讓他安心。
正在這時,太陽升起,赤紅的顔色照耀四方。
李斯看向太陽,這才恢複了點心氣:
“天亮了啊!”
“是啊!東方紅,太陽升。”
“來人,給丞相更衣、賜飯。”
李斯一走,也有人舀水給葉淩雲洗手。
葉淩雲叫鹹陽獄獄卒整隊,檢閱這支幹部隊伍。
太陽照耀在每個人臉上,越來越奪目了,把睡夢中的胡亥也從驚醒了過來。
他四下打量:
“這是哪兒啊?”
葉淩雲還沒回答,李斯連忙換好衣服出來了。胡亥臉色驟變,暴跳如雷的喊:
“你這個……叛臣。”
話沒說完就被葉淩雲壓住了,“叛臣”兩個字被消了音。
胡亥更加惱怒了!質問葉淩雲:
“昨晚你幹什麼了,就算你是神靈,也不能放李斯這樣的奸臣!”
面對咄咄逼人的氣勢,葉淩雲不緊不慢的回答:
“昨晚有人舉報,說李斯是被屈打成招的,還有人冒充禦史,在鹹陽獄裡胡作非為,我這不是來找李斯對質了嘛!”
“待會趙高就到,大家一起商量着辦呗!”
一聽說趙高要來,胡亥立刻就偃旗息鼓,不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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