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老師領着我們往車站旁的小路走去,吳校長卻沒跟上來。王老師問道:“吳校長和孩子們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一起的。”關老師說道,“不過他走得慢,你們舟車勞頓,上車再等他好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吳校長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根手杖,他拄着手杖領着幾個孩子慢慢地往我們的方向走來。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剛剛幫我拿包的是關老師,而不是吳校長。
關老師看到我朝吳校長的方向多看了兩眼,便解釋道,“前些年他意外受傷,落了點殘疾。不過不算嚴重,就是走得慢了點,醜了點。”
吳校長緩慢前行的樣子,不由得讓我想起了阿楠哥哥。曾經他借助機器人站起來,也像吳校長那樣在我面前走過路。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看到他站起來的樣子。
“王老師、程老師,”關老師邊走邊問我們:“你們是想先回宿舍還是先去學校?”
“不是在同一個地方嗎?”我有些納悶。
關老師忽然看着我神秘兮兮地笑起來,“原本是在同一個地方的,但是——”她話音一轉,又看向了身後的吳校長,她向他招手,吳校長點點頭,對關老師說:“你先帶他們去住的地方吧!反正就在車站附近,走走就能到了。”
我們跟着關老師進了車站旁的一個小區,關老師熱情地給我們指引。
學校給我們提供的住宿環境和我預想中的小平房竟然完全不一樣。而且,我和王老師一人一處套房,隻不過區别是王老師在二樓,我的“宿舍”則在一樓。
放下行李,我趕緊和王老師一起,跟着關老師去找吳校長。
吳校長已經把面包車開到了小區門口。
我們上車之前,我分明聽到後排的幾個孩子叽叽喳喳聊個不停,結果我們一上車,孩子們立刻噤了聲。大概還是對我們兩個新老師有些害怕吧。
車子開起來了,我和王老師一路看着外面的風景,車站附近還有些商業區——其實也就兩三層高的樓房而已,走了沒多久,車就開上了土路。
吳校長告訴我,這段路是我們以後上班的必經之路,回頭他們把電動車借給我們,我們騎電動車上下班,也要不了多長時間。
土路像是一條未經開發過,由村民們自己踩出來的路。開車走上去,颠簸得很,幾分鐘的路程而已,卻幾乎讓我這麼不怎麼暈車的人幾乎要吐出來。
關老師很不好意思地說:“沒辦法,我們這兒就是這樣。地方窮,根本沒錢修路。現在的情況已經比過去算是好多了。村民們自己組織起來挖過填過,路平多了。”
“那這兒要是下雨,肯定很泥濘啊,還怎麼走?”
我的問題一出,不僅前面的兩個大人,竟然連後面的幾個孩子都笑起來。
吳瑤腼腆地說:“程老師,我們這兒很少下雨的,我從出生到現在,有記憶以來,都沒見過幾場雨。”
“是啊,”吳校長也說道:“别說她了,我從小到大,百分之八十的雨還是在北京上學那幾年見的。”
“那咱們這兒用水還方便嗎?”王老師問,看她眉頭緊鎖的樣子,她大概已經開始關心能不能洗臉洗澡了。
“這個您放心,感謝黨和政府,咱們現在吃水用水都不成問題了。”關老師指指後排擠在一起的小毛頭,“你們看,這個小子雖然沒有大城市的孩子那麼幹淨漂亮,倒也不是髒兮兮的模樣。”
我又看了眼孩子們,的确,他們的小臉幹幹淨淨的。這一刻,我已經開始憧憬未來的支教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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