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楠哥哥帶我去了一家最近新開的蘇菜館,還不到十二點,店門口就已經坐滿了等位的人,阿楠哥哥的輪椅都不好過去。
好在店員看到交通堵塞,主動過來幫我們疏通。我們好不容易走到店門口,我剛跟店員說取個号,結果阿楠哥哥卻說不用了。
“阿錦,今天早上出門前我就已經預約好了包廂,我們不用等位了。”
“真的假的?”我看看店門口坐着的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又看看店員,“我們可以直接進去?”
店員跟阿楠哥哥核對了包廂号和預定人員的聯系方式,肯定地點點頭,伸手給我們指引:“二位請跟我來。”
說是包廂,其實不過是一個周圍都挂了簾子的八角亭,阿楠哥哥的輪椅根本沒法上去。
我扯着阿楠哥哥的衣角,“要不我們把包廂讓給别人,我們等一會兒坐在下面吧?”
原以為阿楠哥哥會接受我的提議,畢竟普通的位置輪椅才可以自由進出。
沒想到他搖了搖頭,“沒關系,阿錦,我可以請人幫忙把我抱上去。”
說完,他果真轉頭去跟服務員商量,服務員又叫來兩個男服務員,兩個人合力把阿楠哥哥擡到了亭子裡的座位上。
服務員問了一句,“先生,直接按訂好的套餐上嗎?”
阿楠哥哥點點頭,“對。”
服務員離開前,還貼心地幫我把輪椅擡了上來。
亭子裡的石凳他是坐不住的,隻這麼一會兒,他撐着桌子的手就已經開始顫抖。
我把輪椅拉到他身邊,抱他上輪椅。他沒有拒絕,隻是靠在我的懷裡對我說,“阿錦,我真的好麻煩。”
我揉揉他的臉,“幹嘛又這麼說?”
阿楠哥哥是比别人多了些不方便,但是絕不是麻煩。
安頓他坐好,我也在他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來。
這家菜館裝修得别具一格,頗有蘇州園林的感覺。我四下打量着,問起阿楠哥哥,“你都不怎麼出門,怎麼會知道這麼一家漂亮的餐廳?”
“我參與投資了。”他笑起來,“設計還不錯吧。”
“哇,失敬失敬,原來你竟然是老闆!”我站起來,拱手作揖。
他笑着扶上我的手,“你别亂說。服務員不認識我,别等會兒以為咱倆是來吃霸王餐的,再把咱倆趕出去。”
我坐下來,一邊給他擺好餐具,一邊問,“你投資一家店,結果自己都沒來過啊?”
他點點頭,“畢竟身體不方便。不過還好,對外聯系的事,有小峰替我出面。他現在長大了,能幫我做許多事了。”
說話的時候,他操控起輪椅,繞着亭子掀開簾子環顧四周,細細打量了一番整間店面,最後才又回到原先的位置坐定。
他靠着定制的輪椅,坐得直挺挺的,一雙大長腿安靜地擺放着,眉眼間透出的溫柔更是讓我挪不開眼。
他雖身有殘疾,可是為了我,一次又一次踏出家門,甚至接受讓他無比辛苦的康複治療。就連一次普通的約會,他都安排得這麼妥帖,我内心真的特别感動。
不知不覺間,我的手覆上了他的雙腿,他低頭看着我的手,用右手握住了我的左手。
“阿錦,你想什麼呢?”
我想什麼呢?我在想,要是阿楠哥哥沒有受傷該多好,以他的外表和他的心性,如果沒有受傷,不知道得讓多少人魂牽夢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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