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大火燃燒的畫面,全是火,遮天蔽日的火和揚起來的塵沙,除此之外什麼都看不見,一切像是兩個圍着這片火打轉的隐隐綽綽的鬼影,模模糊糊的。
然後一切都變成了灰燼。沒有人,沒有聲響,什麼都沒有。
畫面出現在她腦海裡也不過兩三秒鐘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像是腦海裡某個程序指令突然出錯了一樣。
身體裡那種痛感幾乎是一瞬間以更加洶湧急促的感覺再次席卷,陸早早雙眼模糊,但是眼睛很幹澀,幹澀到似乎轉動一下眼珠就可以聽見聲響,像是機械生鏽了的聲音,腿腳發軟,一打開車門就瞬間失重一樣地跌跪到瀝青路面上。
陸早早整個膝蓋和小腿都可以感受到地面灼熱的溫度,雙手撐住地面試圖站起來,走了幾步之後再次沒有任何力氣地重重地跪下去,跪砸下去的時候可以聽見一聲很重的響,撞進她的耳膜裡。
這種感覺實在太不好受,極緻的痛苦遠勝過去任何一次磨折,陸早早想如果一直痛下去的話不如幹脆死了。
死了什麼都一了百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其實并沒有多久,絕對不超過三分鐘,或許更短,幾十秒而已,隻是太過苦痛難耐,一分一秒都被無限制地拉長了,身體裡的那種感覺才終于像潮水一樣慢慢褪下去了。
跪在地上的陸早早把自己的雙手擡起來,看着自己手心那條不算長的生命線和中間縱橫交錯的紋路,又擡頭看了看高遠廣闊的天空,已經沒有力氣哭了,也不想哭,眼淚一點用處也沒有用。
她隻是實在沒忍住有些嘲諷又無可奈何地笑了。
不知道是笑自己還是笑命運。
又跪在地上緩了會兒,陸早早終于積蓄了些力氣站起身來,從胸腔裡沉重地吐出幾口濁氣,低頭的時候才發現地面上有血迹,就是自己剛剛跪着的地方,膝蓋被摔得血淋淋的,還在不停地往外滲血,順着小腿往下流。
剛剛因為身體原因還沒有注意到膝蓋也受了傷,眼下膝蓋上的痛感才慢慢跟随清醒的意識一起回籠,但是陸早早已經非常能夠忍受這種痛苦。
就連忍耐也是被鍛煉出來的能力。
手裡還拎着要送給李阿姨的保健品和營養品,因為腿受傷的緣故,陸早早步伐走得有些緩慢,這短短一段路也花了點時間,終于走到别墅門前,陸早早長松了一口氣。
很有些神經質地想,就算現在這一秒死了,也還會有人立馬發現她然後替她收屍,也不算是一件太糟糕的事情。
步履蹒跚地回到家,李阿姨正在做飯,濃厚的人參雞湯味道四溢,正準備把手裡的禮盒放到客廳的茶幾上,然後上樓處理一下腿上的傷口,李阿姨正好端着一碗菜從廚房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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