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夜皇宮裡,一個宮裝美婦靜靜坐在花園裡。看樣子不過二十七八的樣子,正是女人風情萬種的年紀。她神情淡漠,不施粉黛的臉上一雙略顯迷茫的眼睛輕輕掃過園中美景,竟無半點欣賞之色。
美婦身旁的宮女擡頭看了一下不遠處走來的人影,低聲道:“夜後,夜帝看您來了。”
美婦卻像聽不見似的,依舊閑坐盯着眼前的一朵紅色的牡丹。那朵牡丹開得正豔,深淺相間,如胭脂染成,卻猶比不上美婦的容顔。男子溫柔開口:“夜後在看什麼?竟如此好性緻。”美婦茫然轉過頭,看着眼前之人,沉默半晌方才回道:“這朵牡丹花開得不錯”。
男子附和贊道:“有此傾城好顔色,天教晚發賽諸花。這牡丹是冠絕群芳,而夜後你卻勝過此花。”
美婦不置可否,呆呆看了男子一會兒,忽道:“我有些乏了,先回宮休息一會兒”,說完起身便走。
“慢些走,你還懷着身孕呢。”男子溫柔的話語如暖風般追了上去。
美婦腳步頓了頓,終是放慢了步伐,然後漸行漸遠。
看着那道身影逐漸消失,男子收起臉上的溫柔。嘴角微微上斜,冷冷一笑,冰寒之态立現臉上。“不愧是天之驕女,四十剛過便已到達大神境九重。看來無需多時,便能超越本帝的境界了”。他忽然轉身,騰空向主殿飛去。
“你的落魂丹可是要失效?我看她盯着我的眼神,似乎記起了什麼。”夜帝站在高處冷冷問道。
階下之人隐藏在陰暗之中,他顯然知道夜帝所指是何人。看着站在高處,明明年逾六十,比自己小不了太多,卻隻顯四十的儒雅男子,他沉聲緩緩開口:“夜帝,老朽的落魂丹對一切神境之人均是有效。隻是她的修煉進步神速,如今都快趕上您了,當然不如當初那般好控制,效果比之從前自然是要差一些的。但夜帝放心,既用了我的丹,她便不可能恢複神志。何況她頭上還簪着您給的幻器呢!”
“好吧,你知本帝是不養閑人的,我能将你從丹會禁地救出,也能将你送回去。”
黑暗之中,老者目光閃爍。他撇了撇嘴角,開口卻表現出臣服:“老朽定不讓夜帝後悔救出在下。”
後殿之中,美婦卸下頭上的白玉簪,烏黑如瀑布的美發瞬間鋪散開來,頓覺腦子舒服了些。她揮了揮手,讓身旁的侍女全都退下,對着鏡子裡的自己看了許久。眼神迷離間,面前似乎出現了夜帝的身影:都說男人四十一枝花,眼前之人劍眉直插發鬓,鼻梁高挺,鼻尖處微微向下勾起,再加上一雙薄薄的嘴唇,嘴角卻天生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着實顯得英俊不凡。
隻是她自己心中卻很清楚,夜帝并非自己喜歡的人。
美婦眨了眨眼,夜帝身影消失。然後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自己是何時嫁與夜帝的?既然自己不喜歡,那又為什麼而嫁?自從有了身孕,她眼前便時常會出現一個小娃兒的身影,如夢如幻,讓她分不清究竟是幻境還是真實。那是一個非常可愛的男孩子,三四歲的模樣,雙手死死摟抱住自己的脖子,然後緊緊貼着自己的臉……
“你到底是誰?我又是你的誰?”她對着鏡子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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