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是三年,花照水模樣漸漸長開了,身段也有模有樣了,府裡逢年過節會讓他們出來唱幾場,主人們歇了,他們也能各回各家吃頓飯。
在府裡唱雖然不像外頭看客多,但也總有動歪心思的。這次元宵節,花照水的行頭都沒來得及換下,就被一個貴公子攔住了,硬要他來陪酒。
他們這些小伶人全靠主子喜愛才能過得好些,主子的客人自然也得罪不得,花照水隻好坐陪了好一會兒,被灌了不少清酒下肚。他平日裡怕壞了嗓子,是萬萬不能沾煙酒的,這樣乍一喝,他沒多會兒就暈暈乎乎、臉頰飛紅了。
師父得過宋雲月的囑托,對他格外上心些,發現他總也沒回去,才匆匆忙忙地過來把他帶走了。
出了宴客廳花照水走路還直打跌,但師父有别的事要忙,就讓他自己先坐在後花園醒醒酒,回去叫别的伶人來扶他,于是撂下他便走開了。
花照水喝了酒身上發熱,坐不安穩,就跌跌撞撞地往有風的地方去,走着走着就瞧見前面有燈亮,像是一行人要從這兒經過。他雖然醉了,但還是本能地立刻要躲開,隻是他有些看不清楚路,沒兩步就讓絆倒了,慌慌張張地要爬起來。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那行人走近了,瞧見有人擋了路,引路的小厮就拿燈一照,說:“二少爺,好像是個伶人,摔了。”
花照水一聽說“二少爺”三個字,頓時吓得一個激靈,禮數都忘了,起身就要往回跑。
“站住!”旁邊跟着的小厮沒兩步就抓了他回去,壓在了二少爺跟前,訓道,“哪來的如此無禮的伶人,看見主人掉頭就跑,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成?”
花照水摔坐在地上,抖抖索索地跪好了,伏首叩了頭,說:“見、見過二少爺。”
二少爺剛從酒宴下來,想出來透透氣,沒成想撞見一個冒失鬼。他臉上也沒露出高興或是不高興的神采,隻是看了看跪着的人,說:“擡起頭看看。”
底下這人吓得直抖,眼睛還垂着不敢與他對視,隻擡了下巴讓他看。
二少爺一看反而笑了聲,說:“我聽說府裡養的伶人都妙,明雨,什麼時候伶人裡還有個這樣的小丫頭?”
一旁叫明雨的小厮忙接話說:“剛剛唱戲的時候少爺出去了沒看見,這可不是個丫頭,是個男伶。”
旁邊引路的小厮邀功一般,又接了句話,說:“我倒是見到他了——儲少爺對他很感興趣,剛剛還留着賞酒了呢。”
這話一出,明雨就瞪了這小厮一眼。這邊的二少爺神情也變了,不屑地哼了一聲,兩步上前來捏住了他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會兒。
花照水被吓得動都不敢動,任他擺弄,一臉驚恐地睜大了眼。
“膽子這麼小,上台會不會腿抖啊?”二少爺露出一個笑,抽回了手,說,“見了主人一點禮數都不懂,還有什麼好唱的,舌頭割了扔柴房去幫工吧。”
花照水被吓慘了,酒意全無,忙去拽他的衣擺,求饒道:“少爺,少爺饒了我吧,我再不敢了,少爺。”
明雨知道這位的脾性,一時氣性上來要殺誰都是一句話的事兒,不過這個是宋老闆特意囑托了要照顧的,老爺跟宋老闆有交情,真把人毀了那邊面子過不去。
底下跪着的伶人妝面上都是眼淚,明雨心裡叫苦,心說這該死的多什麼嘴,隻得忙去勸:“少爺,今兒過節,還是不要見血腥的好,夫人是個念佛的善心人,知道了怕是要不痛快,他不過是個下賤的奴才,打發走了就行,何必因他多生事端呢,您說是不是,少爺?”
二少爺語氣不善,說:“我要打發一個伶人還要想東想西,難不成你才是少爺?”
明雨噗通就跪下了,忙給了自己兩個嘴巴子,說:“奴才嘴笨,盡說不中聽的話,當然您是少爺,您說了算。”
花照水哭得慘兮兮,跪到了這位少爺腳邊,繼續告饒:“少爺饒了我吧,剛剛是被灌了酒,不清醒才沖撞了少爺,少爺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奴才吧。”
明雨心裡直想完了完了,這位脾氣壞得沒邊兒了,這會兒正不痛快,說什麼都要得罪他。
“見微,說出來透口氣怎麼半天不見人?”這邊哭的哭,跪的跪,發火的發火,正僵持着呢,對面來了燈,走在前面的身上穿着金吾衛的官服,說話的正是大少爺盛見翎。
二少爺見到自己大哥來,一拱手,叫了聲:“大哥。”
盛見翎皺眉看了這一地凄慘的奴才,說:“趕緊回去,爹找你呢——這怎麼又跪一地,他們怎麼招惹你了?”
盛見微冷着臉,說:“出來吹風,碰到個不懂禮數的小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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