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早過,已是深夜,後廚裡也沒有小厮仆人,隻點了一盞燈。
“君上若是餓了,差人做好了送回房裡便是。”和泉不解道,“何必親自過來。”
皇甫淳卻卸下了他平日裡那副主君的架子,有些随意地揭了蒸籠的鍋。裡頭溫着八寶粥,就是平日怕主子夜裡想吃東西,而特意溫着的。
“在廚房吃和在屋裡吃,味道可是截然不同。”皇甫淳一邊說,一邊拿過竈上的布,墊着手将八寶粥端出來,“就像人放在赫連那兒,和放在我這兒,用法也是不同的。……你也吃。”
“我不餓。”和泉搖頭,就站在後廚門口沒有踏入。
而皇甫淳,當真就端着八寶粥,側靠着沾有碳灰的竈台,拿起調羹,一口一口地吃起來。
見他那副模樣,和泉都不自覺跟着松懈了下來。他握着刀,雙手抱胸地斜倚着門框,猶豫着突然問道:“我們這些人,都曾侍他主……你用着也放心?”
“……嗯?”皇甫淳頭也沒擡,“倒不如說,正是因為你們侍奉過他人,我才放心。”
“……何解?”
“所謂忠義,是最不可信的。”他放下調羹,認真道,“隻是一句‘因為他是君子’‘因為他是忠義之士’,我便要信他,這不是太愚蠢了麼?不會有人無欲無求地對另一個人忠心耿耿,氏族也好,庶民也罷,人與人之間不過因利而合……因利而合才最讓我放心。”
這與和泉的想法大相徑庭,可和泉卻一時間找不出話反駁。
皇甫淳再吃了一勺粥,緩緩道:“你想殺赫連恒,我也想殺赫連恒;你一個人殺不了赫連恒,但跟我一起就有可能……在赫連恒死之前,這不是最牢固的關系麼。”
“……但我過去跟随樂正麟,并非有利可圖。”
“你錯了,你有的。”
“我絕對沒有。”和泉很堅定,“若非樂正麟身死,我也不可能在這裡。”
“你隻是不圖錢财權勢和女人,”皇甫淳道,“你圖的不就是所謂忠君?樂正麟死了你也要替他報仇雪恨,不也就是想成全你自己忠君之名?”
“我……”“别騙自己了,”和泉的辯解也被他打斷,“大家都一樣,坦誠點好;我與赫連恒争天下,總不是我們想當個明君,讓百姓安居樂業吧?還不是想要權勢,還不是不服千代家這群廢物什麼都不必做,就能穩坐天都宮。都是惡人,偏要裝得道貌岸然。”
“……”
“世人都說我皇甫淳陰險狡詐,生性陰毒;但他們才是滿口仁義道德的僞君子,不如我誠實。”
皇甫淳的歪理邪說,和泉心有不服,可着實不知該怎麼與他辯。
且有些事皇甫淳說的也并非有錯,若全是靠忠義來維系關系,一旦誰不想再要忠義的高帽子,隊伍便會土崩瓦解。反倒正如皇甫淳所言——在赫連恒身死之前,他沒有任何理由背叛皇甫。
皇甫淳又道:“你替我去寫個折子,就說攝政王病重,我去請安問候,侍侍疾,明日午後想進宮,望太後皇上恩準。”
“……這時候,恐怕太後不會批準的……”
“批不批準無所謂,重要的是表表忠心。”皇甫淳道,“他不讓我進我就不能進了嗎?等其他幾家的兵馬一動,那個老婆子會求我進宮的。”
“我這就去辦。”
【作者有話說:忘說了,本來真的是想第四卷就結束的!為什麼有第五卷我也不知道!總之就順着往下走啦!平喜還沒殺青哈,那并不是他的結局。然後給銀子這事兒,兩次金額不一樣是我寫岔了,給大家磕頭。】
第二百零九章風雨欲來(下)
天都宮内。
宮中禁衛近來幾乎不分晝夜地戍守,各處宮門與宮牆上更是足足添了一倍的人手。禁衛軍中都有人暗暗議論:攝政王病危,就在這幾日了。他們倒不知道千代戎若真一命歸西,會意味着什麼;但卻能從加派人手執勤中感到些許不安。
呈延國似有要來一場豪雨,将時局沖洗幹淨,重新來過。
而天都宮裡守衛最森嚴,進出宮人最多的,便是永甯殿。此處本是先代公主所居,公主出嫁後便一直閑置,直至近日才重新住進人——住進了重病的千代戎。千代戎本不住天都宮内,他的府邸在宮外;隻因他病勢一天比一天重,太後才命人将他接進宮中,表面上是為了方便照顧,實則是怕有人趁此機會暗害千代戎。
原已是夜深人靜時,永甯殿卻依舊掌着燈,好幾個侍婢站在門外等候。
隻因為太後正在裡頭。
太後雖說是太後,可千代爻年幼登基,她如今也不過三十出頭。她正坐在床沿,看着床上已經快要油盡燈枯的千代戎,滿目愁容:“……近來可有感覺好些?太醫伺候得盡不盡心?若是不好,哀家再着人請宮外的大夫進來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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