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頭領歎道:“最近,每天都有幾百個姐兒到這裡扔臭雞蛋和潑大糞,咱們想攔都攔不住。唉,這幾個人啊,太招人恨了。不要說姐兒們,就是咱們這些大男人,也恨不得在他們頭上尿上一泡尿,拉上一泡屎。”
“那這些襲衣和肚兜?”
“那些姐兒們扔完臭雞蛋還覺得不過瘾,便當街脫了肚兜往裡扔,說是讓這幾個人好好做風流鬼,不要再打她們的主意。”
“……”
江甯使者捏着鼻子走進内圈,忍着惡心掏出其中一個人嘴裡的破布。
那人正是籌辦首領,一張嘴便嚎啕大哭:“大人,我們真是王爺和蔣大人派來公幹的呀。大人……我們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冒充王爺的官差……大人,救我!”
江甯使者忍着惡心将事情原委聽完,然後将破布塞回籌辦首領嘴裡,連夜往江甯趕。
郎廷佐确認籌辦大使真是山東派來的人,氣得拍案大罵。
“陳祚昌……這個狗賊竟敢怪王爺的大事。”
江甯使者道:“現在整座揚州城都在說,僞帝在廣州打紅毛鬼子的闆子,康親王卻給紅毛鬼子拉皮條,大清有這樣的王爺,有這樣的王爺……”
郎廷佐氣急敗壞,一腳将江甯使者踢得摔倒在地,厲聲道:“還不快說。”
“他們說,大清有康親王這樣的王爺,氣數便是……盡了。”
這回,不但郎廷佐氣得哇哇大叫,就連喀喀木都拍碎了桌子。
“這個陳祚昌,定是投了賊,定是投了賊啊!你立即帶本督手谕,去揚州大營調五百精兵,将陳祚昌那厮碎屍萬段。”
江甯使者帶着命令,再次偷渡長江,前往揚州城南的守備大營。
這兩年,明軍在瓜州渡口布下烏龜鐵桶陣,隻防禦,不進攻。清軍則有樣學樣,在揚州城南修了一大批陣地,以近萬兵力防備明軍偷襲。
兩軍對峙近兩年,除了梁化鳳試圖收複瓜州閘口那一戰,平時連槍都很少放。
面對誅殺陳祚昌的命令,城南大營指揮官封紹林直接将手谕撕了個粉碎。
江甯使者大吃一驚,問道:“這……這是何意?”
封紹林道:“憲座糊塗啊,那陳祚昌現在随身帶着一柄寶劍,說那幾人若真是王爺派來的人,他便拔劍自刎,甯死不給紅毛鬼子拉皮條。憲座殺他,那憲座大人不就成拉皮條的了嗎?我若派人去殺他,那我不就成拉皮條的了嗎?我可以不當這個總兵……可我不能背這個罵名,讓九泉之下的祖宗蒙羞啊!回去把,回去告訴憲座,這個黑鍋……就讓王爺和蔣大人來背算了。”
江甯使者聽完這番話,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良久,他忽然道:“封将軍,勞駕您派個人回一趟江甯,向憲座分說利害。”
“那你?”
“老子……老子也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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