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節。
梁霄一家吃過晚飯,他站在家裡,看家裡的家什,昏黃的油燈下,有一張桌子,平常當飯桌用的,竈台也是在堂屋中,沒有單獨的廚房,根據梁霄的記憶裡,小時候,點了油燭燈,他最害怕看竈台那邊,因為那邊黑乎乎的,似有鬼魅在那邊。
一邊的母親陳氏還在一面絮絮叨叨喋喋不休的說着注意事項:“到了那邊,莫要一直吃那邊的東西,在家吃飽就行了,莫在他們那裡貪嘴,也莫讓他們看咱們不起。”
“知道了,娘。”梁霄應下自己娘親。
“快走吧。”一旁的父親梁煜一貫的是急性子,就催促着。
陳氏瞪了他一眼,複又說道:“咱們在那邊,反正他們也不歡迎咱們,到那邊給老太爺請個安,就回來吧,省的瞧他們眼色。”
“好好好,都依你。”梁煜抓了抓後背,那裡好像癢了一下,一面答道。
“那走吧。”
下水村到鎮子上,按梁霄前世的時間概念,走路差不多半拉鐘頭,不過這次去鎮子,梁煜專門借了鄰居老張頭的驢車。
坐驢車,十幾分鐘就到了。
鎮子上,梁氏大宅。
大門口。
此時賓客絡繹不絕。
“哎喲劉員外,快請快請快請!”身為梁家的大管家趙福,此時可謂是繁忙不已。
不過他對這類事情倒是喜歡,讓他很有一種自己也和梁家老爺們一樣權力的飄忽感,站在大門口,來梁家門的哪一個都是讓他曾高仰的存在,但今天他們都向自己拱手道好。
雖然這種飄忽的感覺很短暫,也就在門口迎客人這一會。
但他享受,或許人都是這樣,面對比自己地位高的人,他們對自己表現的尊重,的确是會“上瘾”的,會很爽!
就在他享受時刻,忽然在一側一個聲音喊道:“趙管家,那我們也進去了啊?”
趙福回頭看了一眼,然後那人就牽着驢車,就要過大門。
趙福一看這情況,稍稍愣神,但随即反應過來,一步搶上前,擋在了梁煜的跟前,連說道:“别介别介,你們怎麼能在正門進呢?”
梁煜有些迷惑,“咋就不能在正門進?我進我家啊?”
趙福忙一擺手:“不是,你早分家了,雖說這也算是你的家了,但你不同。”
聽着趙福擺明的區别對待的意思,梁煜脾氣就上來了,要不是怕被人看笑話,他已經要爆發了。
不過這時候趙福忽然想到什麼,“對了,你帶了什麼禮?”
梁煜忍着氣說:“一條臘肉,怎麼了?”
“那您就更不能進正門了?您得進側門,這麼點了禮,沒有進正門的道理。”趙福懶洋洋地帶着鄙薄的口氣說道。
梁煜還待在要說,驢車裡傳來一聲:“當家的,走側門吧。”
梁煜聽自己婆娘這麼說了,也知道在這裡幹耗着,丢的也是梁家的人,于是也就忍下這口氣,将驢車掉了頭,向側門趕去。
在古代,所謂“中門大開,廣迎賓朋”,意思就是大開正門的意思,那側門一般都是下人走的道兒。
所以梁煜一聽讓他走側門,是十分不願意的,但是他家又是這麼個情況,也隻好聽媳婦的,隻盼着趕快見着爹,然後再尋個借口,走人就行了,在這呆一會都會覺得不舒暢。
中秋詩會。
梁家的中秋詩會的地點是在後院的一座偏院,名字叫作“舒錦園”,很雅的名字。
“喲,邱員外,大駕光臨啊!”舒錦園的一側的雅座上,梁家老太爺梁震站起來,沖着前面一大腹便便的老者拱手說道。
邱員外也當即拱手還禮:“梁老太爺,您老客氣了。”
将邱員外讓進了旁邊的雅座,梁震站起來,這時舒錦園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原來,還有些嘈亂的聲音,這時都不見了。
梁震這時笑着說道:“逢此中秋佳節,那麼當值此時,現在讓各家的小輩們,限一炷香,作詩一首。”
梁震這麼一宣布,當即就有仆人點燃了一支香。
然後場面就靜了下來,随後隻聽見磨墨聲和寫字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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