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第3章 暴風雨前的談話三（第1頁）

“青田林氏，兩百年前不過是城中一戶商賈，圖個衣食的營生，不想生出兩個麒麟兒，兄林之奂在東都禦史台下謀事，弟林之平繼承商業，恰逢東海動蕩，兩兄弟扶持彼時隻是三等漁家的司濱灣林氏，不過三年就成了青田漁業的龍頭之一，更在青田江湖立下威名，林之奂也靠着一尾金眉鲈，做了東海商貿局主事，後又官及戶部知巡侍郎。

盡管勢頭正起，二人還是令司濱灣林氏将出海份額讓了十之八九，東海郡王念林氏謙讓，于是許林氏負責每年進貢金眉的采辦。如今，林氏仍和郡中高層保有友誼，在東都也有些看不清楚的關系，五年前又有子弟在中京衛戍軍得了嘉獎，别有高枝，家運當真是順通。

青田魯氏原本隻是涼台山下一戶加工石料的，兩百年前出了個考中來青書院的魯宜暄，三十來歲便成了東海有名的書家。後來東海動蕩，他兩個同書院的師兄調來東海，一個知青田府事，一個領東海郡安撫使，魯宜暄借機把持了凍葉石的采礦權，再籠絡東海書畫界，又将許多精品往東都、書院打點，于是承接了進貢凍葉石的采辦三十年之久，又在東海郡置下不少産業。

至今青田書畫界仍為魯氏執牛耳，東海上下也多敬重，凍葉石雖不再獨落他家，許多貴客還是放心魯氏去尋，曆任青田知府都不敢不禮遇。魯家眼下這一代雖無能，但幾個族老尚在，與現任郡府長史的姻親又新鮮着，到底不容小觑。

青田張氏，發迹于八十年前，家中出了東都道台巡禦左使，又長奉了金庭山的香火，至今族中還有數人在東南各級任職，現青田安巡部部長也是張家的女婿。

青田周氏，約莫發迹于百二十年前，家中出了禦史中丞、東海郡轉承使，後與吏部協理侍郎、象山郡守、東海監察使都通了親，雲裡霧裡，叫許多人忌憚，現下東海三老會行辦處處長亦是周氏親眷。除開他家的生意，周氏一衆子弟也十分出色。

倘有的選，你，欲投入哪家帳下啊？”

胡思為拱手道：“先生之言，将這四個青田高門剖析得敞亮。晚輩沒有大才，自然沒資格說什麼挑選，隻能當先生是考我這四家裡誰占着頭籌。隻是晚輩疑惑，這四家能以青田為名号，想來是青田府裡同姓中無出其右。那這圖中尚有青田鄒氏如此，先生卻不提及，晚輩鬥膽揣測，這并非是因為鄒家微末，不足并提，而是鄒家之勢更甚四家，是以先生獨留了出來。”

“如此，你是選鄒家了？”

胡思為低了低頭，一時說不出話，劉勇銜也未回頭，仍端詳着輿圖。

過了幾息，胡思為擡頭道：“我選鄒家。”

“有些人忌諱，向來是不提将死之人的。”

“枯木尚能活，鄒家縱然将死，先生必能見得其中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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