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沙啞道:“是啊,斬草要除根。不然單單殺了一個黃志龍,又有什麼用?我也不至于是格局如此小的人,一己私仇要報,但既然我已經看到了他們巢穴裡堆滿了的骷髅,我要做的便是要将他們一個一個都繩之以法……哪怕我自己沾一手血腥,我也沒有遺憾。”
車廂内很安靜。
“那現在,除了黃志龍之外,其他與他勾結的人,你能指認都有誰嗎?”
“都在那隻黑色保險箱裡了。”蔣麗萍為防手環,不得多說,也不能直接告知警方開啟方法,她估計自己隻要一說箱子怎麼開就得沒命,于是隻道,“黃志龍這個人很多疑,做事前後都會留一手。這些年與他纏扭在一起的官員、企業家、科學家……能夠證明他們違法犯罪行為的證據資料,他全部都留着。”
“黃志龍原本打算手握這些把柄,去要挾這些人給他他想要的東西,逼迫他們合作,或者進行利益交換。”蔣麗萍道,“雖然它隻是一隻保險箱,無論是對于黃志龍,還是對于正義的審判,它的價值都已高到無可估量。”
指揮部的人聽到這裡,有人摘下麥和身邊的人确認:“那個保險箱呢?”
“在車上,隊長拿着。密碼箱是專門設計過的,不能硬開,否則裡面的内容就會被全部銷毀,得拿回來交給技術科的人仔細研究。”
滬州國際機場離警局總部不算太遠,走一段繞城高速的話,一小時左右也就該到了。
蔣麗萍在終于要塵埃落定的氣氛中,略微地松了一口氣。
——“我會判多久?”她最後很平淡地問了随行的警察一句。
小警察答不上來。
蔣麗萍随即又自言自語地說:“多久我都認了,隻要,我能在監獄裡看到那些人一同進去。”
她聽着手機裡悠悠的童謠聲,把頭靠在車上,陽光透過樹葉和窗玻璃映照在她的面龐,将她的眼瞳浸成淺褐色。
在這詭谲的歌聲中,她隻覺無限平靜,好像靈魂終于能得到安定。
盡管組織的各條線路之間切割分明,很多人誰也不認識誰,但隻要達到了警署,努力設法把那個密碼箱打開,一切都能真相大白,該落網的一個也逃不掉。她雖然沒能手刃黃志龍,不過黃志龍至少是死在她面前了。
而那些幕後的蛆蟲,很快也将暴露于豔陽之下。
她可以安心了。
“丢呀丢呀,丢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後面,大家不要告訴她……”
音樂在繼續。
這一次沒有鮮血,沒有死亡,有的隻是小山村操場上悠揚的兒歌聲,那一天陽光很好,泡桐花開得正明豔,年少的蔣麗萍在歌聲結束時迅速地爬了起來,她的餘光瞥見花樹下站着的那個紅裙搖曳的女人,女人朝她鼓勵地笑了一下,比了一個拇指,蔣麗萍頓覺自己有了無限的勇氣,從此可以乘風破浪,向着成為她那樣的女人的目标飛奔而去。
她慢慢輕松下來的神情投影在指揮部的屏幕之上。
警局内有人低聲歎了口氣,賀予瞥過去——是鄭敬風。
鄭敬風也實在沒有想到,之前一直在給他提供情報的線人,居然會是這樣一個身在地獄的女人,而且無論出于什麼原因,這個女人都殺了人,夥同着犯罪組織做了很多事,他們雖然可以為她提請減輕罪名,可情況估計也是不容樂觀的。
做了一輩子刑警,鄭敬風遇到的亦正亦邪的人很多,然而像蔣麗萍這樣,令他如此嗟歎扼腕的,卻是少之又少。
他幾乎有些于心不忍,他不知道蔣麗萍參與了多少類似的犯罪,她或許不是殺人的那一個,但她的心也在這一場一場的謀殺中不斷地接受譴責和折磨。
這個女人無法及時地伸張正義,她是好不容易化作妖媚,嵌入魔窟的赤蛇,她必須得掩藏住自己生着的那顆人心。因此她隻能一次次地通過給警察提供線報,盡力地避免無辜人員的傷亡。
甚至冒着自己被暴露的風險……
鄭敬風越想越不是滋味,更是長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要是她從未殺過人,那便好了。
——
他是這麼想的,蔣麗萍卻完全不是這個想法。
她已經無所謂自己的後半生了,她現在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再多殺掉一個人——那個她最想剖心挖肺的黃志龍。
她覺得太可惜了。
在無數次夢中,她都夢見她拿着刀,将黃志龍的肉一塊一塊地割下來,她是真看不上這個人面獸心的男人。她進入志隆集團時就想過,隻要有一天,她能讓黃志龍的性命結束在她的手裡,她立馬死了也可以。
然而黃志龍是死在狙擊手手裡的,到底算是沒有經曆過太多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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